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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山里红》全本 编剧：田小牛

 

童谣声起——

 

[一九温，二九暖，三九冻破脸，瞎四九，五阎王，

 

六九、七九，沿河看柳，八九、九九，老太婆出门誇口……

 

[花丛中，儿时的九月、冬升盘腿而坐、

 

随着童谣声做“拍手”

 

游戏……

 

小冬升 （摘一朵山里红）九月，这花叫啥名字？

 

小九月 山里红。

 

小冬升 那为啥把女人也叫山里红？

 

小九月 女人长的漂亮呀。

 

小冬升 那你也漂亮，也叫山里红。

 

小九月 我不叫山里红。

 

小冬升 就叫山里红。

 

小九月 我不许你叫。

 

小冬升 我偏叫。

 

小九月 不许叫。

 

小冬升 我偏要叫。

 

[跑上山坡，扯开喉咙高喊——

 

山——里——红——

 

[加混响、传来远山的回荡……

 

[音乐起——伴唱起——

 

[九九山里红

 

经霜愈芳芬

 

苦尽甘来晚

 

笑看满园春

 

 

第 一 场

 

 

【数年后的春天。

 

【在迎亲的鼓乐和几声稀稀落落的鞭炮声中幕启：张尊汉家院落。院内置石几石墩。

 

【内声：起轿喽——

 

【一声凄怨酸楚的唢呐声……

 

张富贵 （沉重地）尊汉老哥，九月……总算嫁过去了。来，我代表全村几百口人敬你一盅。

 

【张尊汉闷闷喝酒。

 

【九月娘被几个村妇拉扯着哭喊上。

 

九月娘 九月——。你们还我的女儿！你们还我的女儿……

 

张富贵 唉！让咱好端端一个闺女，嫁给唐家山那个傻子，九月娘，我心里也难受啊！可是，我多次去唐家山，看赔些钱能不能把这门亲事退了，可人家死活不答应啊。

 

村民甲 唐家山也太欺负人了！不行！咱们告他去！

 

村民乙 干脆！咱们把人原抢回来！

 

众 对！抢回来！（欲下）

 

村 长 站住！

 

众 村长……

 

张富贵 乡亲们，不是咱心狠，实在是……

 

活半仙 你们不知，那年天旱闹水荒，是唐家山唐支书给咱引来山泉，才救了全村老小的性命。

 

九月娘 全村欠的债，为啥要让我娃去还啊！

 

张尊汉 那年我是队长，咱跟人家唐支书有言在先，羊儿坡嫁一个闺女给他傻儿子，那时，不许咱的女儿，又能咋办？

 

九月娘 当队长就知道把自家的娃搭上？你想过没有，九月可要陪那个傻瓜过一辈子。

 

（哭）我苦命的娃呀——

 

张尊汉 够了！难道我心里就好受吗？

 

（唱）这门亲并非我情愿，

 

到今日我也有苦口难言。

 

想当年闹水荒天降灾难，

 

许一诺才引来救命山泉。

 

咬断牙根肚里咽，

 

一生诚实不失言。

 

九月娘 啊！你……

 

活半仙 尊汉老哥顶天立地，不愧是咱羊儿坡的一棵大树。佩服！

 

张尊汉 （凄然地大笑）哈……，今天毕竟是娃的喜事，大伙闷着干啥，来，喝酒。

 

（说着自己盛满一碗，一咕噜饮下）

 

张富贵 （强压悲情）喝！

 

二狗子 （急上）大伯、村长，不好了！

 

张富贵 咋啦？

 

二狗子 迎亲的花轿刚走到半道，九月就被人抢走了！

 

众 啊！

 

张富贵 是谁抢的？

 

二狗子 听唐家山的人说，是咱村的冬升。

 

众 冬升？

 

二狗子 这会儿，娶亲的一路嚷着来咱村要人哩。

 

活半仙 （故做神秘地）唉！该来的躲不过，不该来的迟早来，晦气，晦气啊！

 

张富贵 都啥时候了，还阴阳怪气地。

 

活半仙 这九月跟冬升是迟早的事。

张尊汉 （一把抓住活半仙）我张尊汉清白半世，眼里揉不得沙子。九月和冬升究竟咋了，你给我说清楚。

 

活半仙 我说我说。九月和冬升的事，全村人都清楚，就 瞒着你和九月娘，都编成顺口溜了！

 

张尊汉 啥顺口溜？

 

张富贵 （阻挡）半仙……

 

活半仙 我实在说不出口，二狗子，你说吧。

 

二狗子 我……

 

张尊汉 （怒）二狗子，说！

 

二狗子 人家说……赵冬升，是黄狗，拉着九月口对口；赵冬升，是野马，九月要成娃他妈；赵冬升……

 

张尊汉 （抡起酒碗）赵冬升，我……（拿过一根扎绳）九月，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到唐家山！

 

众 （惊）……

 

【暗转。

 

 

第 二 场

 

 

【紧接前场。黄昏。

 

【蜿蜒起伏的山坡。

 

【摇摇曳曳的草棵下推出一对男女蠕动的身影。

 

【窃窃地语声，灯光渐亮。

 

九 月 冬升哥，我害怕……

 

赵冬升 九月，别怕。

 

九 月 你说，村里人能饶过咱俩吗？还有，我爹的脾气……

 

赵冬升 哼！都啥年代了。他们干这事，还算人么？

 

九 月 那咱们眼下咋办？

 

赵冬升 我已经想过了，他们绝不会让咱俩在一起的。（取钱）给，把这钱拿上，你先逃走。

 

九 月 逃走？

 

赵冬升 对！等风头过了再说。

 

九 月 那你……

 

赵冬升 咱俩的老人都上了年纪，得有人照顾。放心吧，只要你平平安安，天大的事我顶着。走吧！

 

九 月 冬升哥……

 

赵冬升 九月……

 

九、赵 （唱）他一个走字说出口，

 

我一个走字说出口，

 

绞碎肝肠堵咽喉。

 

【幕后伴唱：

 

走难走，留难留，

 

心颤抖，情更酬。

 

九 月 （唱）我不愿逃，

 

我不想走，

 

我情愿留在小山沟。

 

天打雷劈我忍受，

 

凄风苦雨誓同舟。

 

赵冬升 （唱） 我知你不忍撇我走，

 

让你走冬升心更揪。

 

只要咱天南地北心相守，

 

我情愿等它个地老天荒到白头。

 

九 月 快走吧！

 

九 月 （唱）这一走何日再相见？

 

这一走何时把家还？

 

有情人既是今生难如愿，

 

女儿身愿献有情男。

 

冬升啊……莫嫌我轻浮失检点，

 

真情化雨润心田。

 

（慢慢脱去外衣）冬升哥……

 

赵冬升 （惊诧）九月，你……

 

九 月 冬升哥，今晚我……我把身子给你，我就是走到天涯海角，这辈子也是你的人。

 

赵冬升 啊……

 

（唱）她情深似海波浪卷，

 

我情如烈火胸中燃。

 

多少年，多少盼，

 

盼的就是这一天。

 

急切切，走上前，

 

相亲相爱永百年。

 

【欲上前，又止步……

 

心儿跳，腿儿颤，

 

意马心猿且自拴。

 

虽说是九月对我情一片，

 

我怎忍破碎的心上再撒盐。

 

九月呀——

 

你的情意天可鉴，

 

我今生今世等你还。

 

待到日出云雾散，

 

咱共渡爱河话月圆。

 

九 月 （感激地）冬升哥……

 

【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翠翠、二狗子、小兰等一伙年青人拿镐头、铁掀上。

 

二狗子 翠翠，捉贼捉赃 ，捉奸捉双，是你爱着冬升，可别骗我们当替罪羊。

 

翠 翠 去你的。满羊儿坡打听打听，我翠翠是那种人嘛？

 

二狗子 可人呢？

 

【众搜寻。

 

翠 翠 瞧，那不是！

【众望见互相拥抱着的九月、冬升。

 

九 月 （大惊）啊！

 

赵冬升 二狗子，你们要干什么？

 

二狗子 这回看你俩还有啥说的。把他们捆起来！送到唐家山！

 

赵冬升 九月，快跑！

 

九 月 冬升！

 

赵冬升 别管我，快跑！

 

九 月 冬升哥……（跑下）

 

【二狗子抡起铁掀朝冬升头上砸去，冬升惨叫一声，倒地。二狗子跑下。

 

翠 翠 啊，冬升！

 

小 兰 冬升哥！

 

【翠翠扑上前抱住冬升，呼喊。

 

【冬升慢慢苏醒。

 

赵冬升 九月，九月呢？

 

翠 翠 别动，看你头上的血，我给你包扎一下。

 

赵冬升 （捂住伤口）九月——（奔下）

 

翠 翠 冬升，等一等——

 

【灯光暗转。

 

【昏暗的月光，幽幽的山路。

 

九 月 （内唱）天地暗，人绝望——

 

（披头散发，满身污泥，步履踉跄地上）

 

（接唱）乌云滚，炸雷响，顾不得山路泥泞

 

黑夜漆漆风雨狂！

 

劈头遭逢无情棒，

 

人心为何不善良？

 

世间真情何处讲，

 

心如铁石冷如霜。

 

满地污泥溅身上，

 

断魂路上悲欲狂！

 

天哪——

 

你为何不给我生命希望？

 

山横水阻我，我，我逃向何方？

 

罢！罢！罢！

 

从不愿人格受辱遭屈妄，

 

誓不愿逆来顺受作绵羊。

 

莫说是逼我把绝路上，

 

宁死也要挺胸膛！

 

【扑向高台，九月娘内声：九月——

 

九 月 （惊愣）娘……

 

九月娘 （急上）九月！

 

九 月 娘！

 

九月娘 九月，等等！要死让娘陪你一同去死！

 

九 月 娘——（扑入娘怀）

 

九月娘 我苦命的女儿啊……

 

（唱）手抚女儿肝肠断，

 

险些相会鬼门关。

 

你一时蒙冤寻短见，

 

怎忍娘白发送少年。

 

纵然是人言如利剑，

 

天大祸为娘来承担。

 

九 月 娘——

 

（唱）娘可知女儿满腹含悲愤，

 

娘可知万念俱灰女儿心。

 

与冬升青梅竹马心相应，

 

与冬升海誓山盟订终身。

 

为什么女儿无辜把孽债顶？

 

为什么宁要推我入火坑？

 

几年来笑对父母藏泪痕，

 

几年来盼着解除这婚姻。

 

谁料想满腹希望成泡影，

 

谁料想唐家花轿还是上了门。

 

到今日将女儿逼上绝境，

 

到今日亲人翻脸不认人。

 

到今日女儿我不能爱来不敢恨，

 

唯有一死相抗争！

 

张尊汉 （怒气冲冲地上）九月，我把你个不孝的东西！（欲上前）

 

九月娘 （急拦）他爹，你要干什么？

 

张尊汉 我要让她去唐家山！

 

九月娘 难道，难道你就忍心逼死她吗？

 

张尊汉 就是死了，也比让人戳脊梁骨强！

 

九 月 啊！

 

张尊汉 九月，不是我心狠。你听，村上人都闹翻天了，你让我这个老脸往哪儿搁呀！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唐家山！走！（拉九月）

 

九月娘 （阻挡）我的活先人，九月好歹也是你我身上的一块肉，你就忍心让她嫁给傻子，你饶了她吧，我求求你了！（双膝跪地）

 

九 月 娘……（母女相拥而泣）

 

张尊汉 （心痛难忍，老泪纵横）

 

（唱）她母女双膝跪地泪流淌，

 

不由我老泪纵横痛肝肠！

 

悔不该当年订亲太莽撞，

 

到今日为女儿留下祸殃。

 

九月啊——

 

你不该让人将你抢，

 

你不该私订终身风化伤。

 

唐家得理人不让，

 

羊儿坡唾沫飞溅汇汪洋。

 

你思一思，想一想，

怎样了却这一场？

 

九 月 爹，女儿对不住你，是我害了这个家，你打死我都行，但我宁死也不去唐家。

 

张尊汉 你不去唐家，也只有一条路了，你，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永远别回羊儿坡！

 

九月娘 啊！你咋这么狠心。

 

张尊汉 不走，难道看着等死不成？

 

九 月 爹，我走。

 

九月娘 不！

 

九 月 （跪地）娘——

 

九月娘 我的女儿！

 

九 月 爹——

 

张尊汉 走吧！

 

【九月甩泪跑下。

 

九月娘 女儿——（追下）

 

【切光

 

 

第 三 场

 

 

【三年后。

 

【欢快的乐声中幕启，白云悠悠，群山叠翠，桃花盛开。

 

【幕后伴唱：

 

山里雨，山里云，

 

九月离家整三春。

 

是非恩怨渐渐解，

 

一夜春雨桃花红。

 

【翠翠心事重重的上。

 

翠 翠 （唱） 冬去春来冰融化，

 

忽如一夜柳发芽。

 

人间万物都变化，

 

冬升心似铁疙瘩。

 

今生非你我不嫁，

 

叫你铁树也开花。

 

（四处张望，叹息，坐田硬旁发愣）……

 

【活半仙背布袋上

 

活半仙 （唱）皇历一年换一本，

 

一本更比一本灵。

 

东家出，西家进，

 

为致富那怕落骂名。

 

咦，这不是翠翠吗？

 

翠 翠 三叔。

 

活半仙 大清早坐这儿发啥愣呢？

 

翠 翠 我……

 

活半仙 我明白，我明白，不就是为了冬升嘛。就说现在这年青人是咋回事，你等他，她等他，他又等她，活象狗撵兔子哩。

 

翠 翠 三叔，这事到底……三叔，你不会给他做做工作嘛。

 

活半仙 还做工作呢，黄历我都用上咧，可他偏要等九月回来。

 

翠 翠 九月要是不回来呢？

 

活半仙 那就另当别论啦。你和冬升这事从卦象上看，还有几成。反正当年把你也给冬升许过，现在提这事，也不为怪。

 

翠 翠 那你就想想办法嘛。

 

活半仙 是得想想办法。这样吧，我从外围包抄，你从内部强攻，总能找到突破口。

 

翠 翠 内部强攻……

 

活半仙 三叔的话，你得好好揣摸，回去吧。

 

【翠翠思索下。

 

【众打工青年上。

 

活半仙 嚯！又闹还乡团啦？

 

青年甲 半仙叔，你这生意蛮红火的，又上哪儿骗钱去？

 

活半仙 咋？光你们挣钱，就不许我致富？哎，你们不好好打工，咋都往回跑？

 

青年乙 半仙叔，你不是能掐会算吗？

 

【众笑

 

活半仙 天算不如人算。我想是粮价上涨，土地吃香，回来打黄土的主意来了，是不是？

 

青年甲 咦，半仙叔这辈子蹲在这大山沟，外面的信息还倒灵通。

 

活半仙 这就叫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众笑

 

【九月娘半疯半呆地上。

 

九月娘 （逢人便问）大兄弟，你看见我穿花格子衫的娃来么？我娃穿的花，戴的花，脸如一朵牡丹花……（喃喃自语）那晚天下着大雨，夜黑的跟锅底一样，我娃连瞌了几个响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众 （惊异地）大婶她……

 

活半仙 唉！想九月想疯咧。

 

青年甲 咋，九月没回家？

 

九月娘 （向天）白云姑姑，你看见我娃来么，我娃穿的花格子衫，说起话来赛蜜甜，我娃穿的花，戴的花，脸如一朵牡丹花……

 

【众议论

 

活半仙 老嫂子，走，我送你回去。

 

九月娘 （推开活半仙）去！谁再抓我娃，我就跟他拼命。我要寻我娃去（自言自语下）

 

村民甲 唉，九月再不回家，她娘会急死的。

 

活半仙 这女子也太狠心了，三年给家里连一句话都没捎过，还不知是死是活哩。

村民甲 她活的好好的，都快成电影明星了。

 

活半仙 怎么，你们见过九月？

 

青年甲 见过。

 

活半仙 啥时间？

 

青年甲 快一年了。

 

青年乙 我还问她回家不，她说回去唐家人还得寻麻达，等等再说。

 

青年甲 半仙叔，都三年了，唐家人还不罢休？

 

活半仙 最近才把这事摆平。

 

青年丙 那九月就能回来了。

 

青年乙 能回来怕人家也不想回来。

 

活半仙 为啥？

 

青年乙 人家如今出进坐小车，穿金戴银，都腰缠万贯了。

 

村妇甲 那冬升这娃还瞎等啥哩。

 

青年甲 只怕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九月早把他娃忘到九霄云外了。

 

活半仙 这么说，九月当真在外有人了。

 

青年乙 怕是都当上二奶了。

 

【众笑着议论下。

 

活半仙 （自言自语）当二奶……冬升要是知道……我家翠翠不就……（暗喜）

 

张富贵 （上）半仙，你见尊汉大哥来么？

 

活半仙 没见。（张富贵欲下，半仙急拦）哎，村长，村长，你知道九月的事吗？

 

张富贵 九月啥事？

 

活半仙 九月当二奶，在村里都炸开锅咧。

 

张富贵 这事我知道，我找尊汉就是商量这事咋办哩。（掏出一封信）

 

活半仙 这是……

 

张富贵 这是城里寄来的一封信。

 

活半仙 （拿过信欲抽，掉出一张照片，一看大惊）啊！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张富贵 （夺照片）你拿来！我告诉你，九月绝不是那样的人。事情未弄清之前，绝不许你向外胡说！

 

活半仙 这你放心，这事关系到咱羊儿坡的名声，我咋敢胡说哩。

 

【张富贵唉声叹气下，活半仙随下。

 

【冬升扛树苗上。

 

【翠翠内声：冬升哥——

 

【冬升欲下，被翠翠拦住。

 

翠 翠 我又不是老虎，怕吃了你？

 

赵冬升 你放开，我忙着哩（欲行）

 

翠 翠 瞧你满头大汗的，坐下歇歇还不行？

 

（冬升坐）给，擦擦汗。

 

赵冬升 （不接汉巾）我说翠翠，你别老缠着我好不好。

 

翠 翠 缠你怎么啦？总比把你忘了强。

 

赵冬升 你……

 

翠 翠 你先别生气，听人家说嘛

 

赵冬升 （无奈地）好好好，你说。

 

翠 翠 （高兴地）冬升哥！

 

（唱）冬升哥，别生气，

 

翠翠向你表心迹。

 

为你痴情我不悔，

 

强压愁思永不提。

 

可如今你与九月分两地，

 

你苦等三载无消息。

 

等的你面黄人憔悴，

 

想的我翠翠泪湿衣。

 

身旁有女你不要，

 

人人难解其中谜。

 

赵冬升 翠翠！

 

（唱）你的话实实在在也有理，

 

你的情今生今世我感激。

 

与九月多年相处有情意，

 

海枯石烂情不移。

 

翠 翠 （唱）九月今生不回转，

 

赵冬升 （唱）冬升今生不娶妻。

 

翠 翠 （唱）假若九月忘了你，

 

赵冬升 （唱）除非忘了她自己。

 

翠 翠 （唱）九月若是有外遇，

 

赵冬升 （唱）她人品高洁我自知！

 

（生气地）我走啦！

 

翠 翠 （着急地）算我问错了，你先别走嘛。

 

赵冬升 哼！（欲下）

 

【小兰内声：冬升哥——

 

小 兰 （上）冬升哥！

 

赵冬升 什么事？

 

小 兰 九月姐来信了。

 

翠 翠 （失望地）啊……

 

赵冬升 （喜出望外）真的？

 

小 兰 （掏信）你看！

 

赵冬升 （拆看，激动地）九月要回来了（兴奋的高喊）九月要回来了……

 

【暗转。

 

 

第 四 场

 

 

【村头。

 

【欢快的音乐声中幕启：山青水秀，鸟语花香。

九 月 （内唱）风尘扑扑回家往——

 

（九月身着现代服装，肩背、手提皮包兴冲冲地上）

 

（接唱）热泪阵阵洒胸膛。

 

吸一口山野风神清气爽，

 

捧一掬家乡水荡气回肠。

 

【幕后伴唱：飞鸟恋故巢啊——

 

难忘小山庄。

 

九 月 （唱）想冬升，念爹娘，

 

几番梦里回故乡。

 

【幕后伴唱：啊——

 

梦中回故乡

 

九 月 （唱） 离深山到城市豁然明朗，

 

山里人观念旧令人悲伤。

 

看人家奔小康日子兴旺，

 

羊儿坡旧模样地老天荒。

 

九月我返故里暗怀志向，

 

为家乡能脱贫设法想方。

 

眼望着山里红令人神往，

 

要让这穷山沟遍地花香。

 

【九月沉浸在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之中……

 

小 兰 （上）九月姐！

 

九 月 小兰！

 

小 兰 九月姐，你太漂亮了，差点都认不出了。（向内）哎——九月姐回村啦！

 

【众村民议论上。

 

村民甲 哇！都说城里的水养人哩，看人家九月，啧啧！

 

村民乙 谁能跟人家九月比。

 

九 月 乡亲们都好吧。

 

众 “好着哩”。

 

“就是穷点”。

 

“嘻……”

 

张富贵 （上）九月！

 

九 月 村长！

 

张富贵 娃呀，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

 

村妇甲 你要是再不回来，可就苦了你娘了。

 

张富贵 乡亲们！九月可是咱羊儿坡的女儿。过去么……啊……都过去了，九月也把罪受了。这个……跟唐家山的事，也都惊动了乡上县上，这个婚约是无效的，这事也就算解决了。九月，我代表全村老少欢迎你回来！

 

九 月 （眼含热泪）谢谢乡亲们！村长，我这次回来，给咱带来一个项目。

 

众 “项目……”

 

“啥叫项目？”

 

张富贵 啥项目？

 

九 月 （从包内取出培育的山里红）看！

 

众 “山里红”？

 

张富贵 这野花羊儿坡遍地都是，有啥稀罕的？

 

九 月 大伙别小看它，它能让咱们脱贫致富，造福山乡。

 

众 “造福山乡？”

 

“就靠它？”

 

九 月 （唱）黄土四季土温润，

 

九九养育山里红。

 

花红四季鲜又嫩，

 

花茎浸洒寿长生。

 

小小野花变珍品，

 

撒向山坡遍地金。

 

这是城里高新科技园多年培养出的新品种，名叫山里红。经过试验，最宜在咱这黄土坡栽种。它四季不谢，一枝能卖三块钱，在城里供不应求。

 

众 “啊！”“一枝花能卖到三块钱？”

 

“这不发财了吗！”

 

张富贵 这是真的？

 

九 月 这是科技园的介绍信。只要开恳荒山，人家还答应帮咱贷款。

 

张富贵 开荒山，这可是咱羊儿坡几辈人的希望啊。九月，你要真能成功，可就是咱羊儿坡的福星啊！

 

【众议论。

 

赵冬升 （匆匆上）九月！

 

九 月 （惊喜）冬升哥！

 

【张富贵暗示众人下。

 

【幕后伴唱：四目相望泪如雨，

 

恍如隔世梦一回。

 

苦尽甘来乌云退，

 

永结同心映日辉。

 

九 月 冬升，我再也不离开你，不离开羊儿坡，给，这是我给你买的书。

 

赵冬升 花卉栽培技术。

 

九 月 这几年我才悟出了一点道理，只所以咱们过去窝窝囊囊，都是因为没文化，穷！这回咱俩携起手来，好好干他一番。

 

赵冬升 对！

 

张尊汉 （边喊边上）九月，九月！

 

九 月 爹！

 

张尊汉 （怀抱女儿）娃呀，你可回来了！

九 月 爹，我娘呢？

 

张尊汉 （哽咽）她……

 

九月娘 （疯疯癫癫地上，对九月）白云姑姑，你看见我穿花格子衫的娃来么？我娃穿得花，戴得花……

 

九 月 （失声）娘，你怎么啦？啊！你仔细看看，我是你日思夜想的九月啊！娘！

 

九月娘 （一愣）不……我娃穿得花……

 

九 月 娘——

 

【扑上前去，深深将母亲搂在怀中……

 

【幕后无字伴唱：

 

啊—— 嗯——

 

【灯光渐暗。

 

 

第 五 场

 

 

【数日之后。羊儿坡前。

 

【活半仙追着张富贵上。

 

活半仙 村长，村长！

 

张富贵 半仙，啥事儿？

 

活半仙 还不是九月的事。

 

张富贵 九月咋啦？

 

活半仙 好我的村长哩，再不敢让九月胡折腾咧。

 

张富贵 你说啥？

 

活半仙 那羊儿坡是咱的风水宝地，神灵之位，你咋能叫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承包，要是惊动了山神，坏了风水，是要招祸的。

 

张富贵 你放屁！羊儿坡种花造福乡亲，山神爷高兴还来不及哩。你以为你心里的鬼主意我不知道？你是想把翠翠嫁给冬升，借此煽风点火，把九月影响搞臭，你说是不是？

 

活半仙 我……好好好，既然你把话挑明了，咱就打开窗子说亮话。我问你，那封检举信是不是事实？

 

张富贵 是事实。

 

活半仙 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是不是事实。

 

张富贵 是事实又怎么样？我警告你，这件事你要敢说出去，我就和你拼老命！

 

活半仙 还用我说，你那宝贝孙子早把照片偷出去当黄色画叫人欣赏哩。

 

张富贵 （惊）啊！（颤抖）好，好！我要是查出这事是你暗中捣的鬼，我就和你没完！（欲下）

 

九 月 （上）村长！

 

张富贵 哦，九月。

 

活半仙 你们谈，你们谈。（下）

 

九 月 （兴奋地）村长，咱山里红种植基地贷款项目批下来了。

 

张富贵 哦……

 

九 月 村长，你怎么啦？

 

张富贵 九月啊！有件事在我心里憋了好久好久，总想找时间和你聊聊。

 

九 月 （疑惑地）什么事？

 

张富贵 九月啊！

 

（唱）一年前一封信将你检举，

 

状告你在城里当了小秘。

 

用色相傍大款花天酒地，

 

还寄来一张照与人亲密。

 

倘若是不相信有凭有据，

 

大叔我一年来始终怀疑。

 

你是咱羊儿坡的好闺女，

 

明事非为让你吐气扬眉。

 

九 月 （唱） 提起往事心难受，

 

咬牙切齿恨难休。

 

那年逃婚它乡走，

 

有家公司将我留。

 

只因我明事理为人憨厚，

 

凭智慧靠双手换来丰收。

 

推销部当经理东奔西走，

 

效益好收入高喜在心头。

 

正当我人生路上苦奋斗，

 

一盆污水波当头。

 

董事长他对我谗涎已久，

 

赐小恩和小惠骗我上勾。

 

他一心要将我占为己有，

 

遭拒绝他从此恼怒成羞。

 

装探头设陷井偷拍玉照，

 

又污我当二奶无耻下流。

 

我愤然辞职离开后，

 

多亏了好心人为我排忧。

 

他为我指明人生路，

 

送我到科技园学习进修。

 

实想说回村来大显身手，

 

谁料想致富路偏遇寒流。

 

张富贵 （唱） 听她言不由老泪落，

 

娃在外受尽坎坷与折磨。

 

九月！

 

叫一声好女儿莫要难过，

 

你无愧生你养你的羊儿坡。

 

九 月 （激动地）大叔……

 

张富贵 九月，从今往后，这件事你别往心里去。即就是有人说啥，慢慢也会过去的。

 

九 月 放心吧大叔，这几年城里的风风雨雨我都过来了，山里的沟沟坎坎绊不倒我。

张富贵 嚯！我娃这几年苦没白吃，还真象个女强人。我看下一步这个村长你来当。

 

九 月 我？（玩笑）那我可真当了。

 

张富贵 哦，哈……哎，你娘的病咋样啦？

 

九 月 我爹从城里精神病院捎信说，已经开始好转了。

 

张富贵 这就好。等你娘病好了，把你和冬升的事赶快办了，我还等着喝喜酒哩。

 

九 月 （羞涩地）大叔……

 

张富贵 哦，乡上通知我去开会，我先走啦。

 

【张富贵下

 

小 兰 （上）九月姐，村里人都发动起来了，都同意跟你签订合同。

 

【众村民上

 

九 月 太好了！

 

村民甲 九月，我们愿意跟你干。

 

村民乙 九月，我们拥护你。

 

小 兰 那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众 对！签合同。

 

【九月与众村民签合同。

 

【活半仙、翠翠、二狗子上。

 

二狗子 霍！蛮热闹的。

 

九 月 二狗子，你也参加吧。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二狗子 嚯！城里人笑贫不笑娼，如今咱山里人想致富，也学城里人了。

 

小 兰 二狗子，你嘴放干净些。

 

二狗子 咋？你也想傍大款？

 

【众吵闹。赵冬升抱树苗暗上。

 

活半仙 （推开众人）大伙别嚷。九月承包荒山，大伙说是不是权？可她有资格掌这个权吗？靠着傍大款弄了几个臭钱，就想回来领导我们，休想！

 

众 （疑惑地）啥叫傍大款？

 

二狗子 傍大款，就是陪有钱的人，陪吃陪喝陪睡觉……

 

九 月 你胡说！

 

【众议论纷纷。

 

赵冬升 二狗子，（抓住二狗子）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举拳）……

 

小 兰 你们，你们说话可要有根据。

 

活半仙 现在是法制社会，没根据我能乱说吗？

 

众 你有什么根据？

 

活半仙 翠翠！（示意）

 

翠 翠 这……

 

活半仙 拿出来。

 

翠 翠 （掏出照片）冬升哥，你自己看吧！

 

赵冬升 （看照片大惊）啊……九月，你……

 

众 （看照片）九月……

 

小 兰 九月姐……

 

【九月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光暗，众隐去。只有两束追光照在九月、冬升身上。

 

赵冬升 （突然苦笑）哈……傻瓜，羊儿坡头号傻瓜，哈……

 

九 月 （颤抖）冬升，这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呀！

 

（唱）见冬升生疑惑我心欲碎，

 

纵然有天大委屈诉与谁？

 

苦心偏饮黄莲水，

 

初绽花蕾风雨摧。

 

眼看着知心人儿背向背，

 

怎堪劳燕各自飞。

 

冬升啊——

 

我剜腹掏心送与你，

 

冰清玉洁如月白。

 

赵冬升 （唱） 多年真情化秋水，

 

三载希望已成灰。

 

只怨我痴情反被情所累，

 

老实人上当受骗最可悲。

 

九 月 （唱） 好冬升，勿猜疑，

 

真情何须再深追。

 

是男人就应该胸怀天地，

 

何况是九月我身受委屈。

 

赵冬升 （唱） 我就是心比山大原谅你，

 

别人怎论这是非。

 

你不必对冬升虚情假意，

 

这照片说明了一切问题。

 

从今后咱二人毫无关系，

 

一刀两断各东西！

 

九 月 啊！

 

赵冬升 我真后悔三年前没有占有你！

 

九 月 （难以自信）冬升，你说什么？

 

赵冬升 今天我才明白了，什么人间真情，什么高尚情操，都是骗人的鬼话。我今天就干一回人事（逼向九月）

 

九 月 冬升，你要干什么？

 

赵冬升 今天，我就要你，这样，我才够本！

 

【扑向九月。

 

【九月忍无可忍，给赵冬升一记响亮的耳光。

 

九 月 （恕吼）赵冬升，你给我滚！

赵冬升 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扭头下）

 

【九月终于“娘”的一声哭了出来。

 

【女声伴唱：泪似苦雨从天降，

 

女儿想娘痛断肠。

 

九 月 （唱） 娘啊娘，女儿好想你，

 

娘啊娘，女儿好委屈。

 

好想让娘来抚慰，

 

好想躺在娘怀里。

 

说一说心里话，

 

诉一诉儿委屈。

 

手捶大山山无语，

 

顿足大地无声息。

 

我好悔啊！悔恨如针锥，

 

我好痛啊！痛似血泪飞。

 

一身清白遭诋毁，

 

世无公理倒黑白。

 

一片忠贞付流水，

 

情人反目成仇敌。

 

逃不出人为罗网，

 

绽不开致富花蕾。

 

眼前事无力面对，

 

狠下心远走高飞。

 

【幕后伴唱：

 

走啊走啊——

 

九 月 （唱）远离这是非地。

 

【幕后伴唱：

 

走啊走啊——

 

九 月 （唱）断肠路再走一回。（下决心欲走）

 

【幕后伴唱：

 

九月啊九月莫离去，

 

九月啊九月快返回。

 

【九月欲走又止。

 

九 月 （唱）似听见乡亲们声声将我唤，

 

似看见山里红招手盼我还。

 

顿觉心头云雾散，

 

忽觉眼前天地宽。

 

掬起千江洗肝胆，

 

斩断俗念心自宽。

 

情丝万缕一刀断，

 

且将往事化云烟。

 

为致富情愿将青春奉献，

 

为乡亲能脱贫走向荒山！

 

【意志坚定的拿起铁镐亮相。

 

 

第 六 场

 

 

【一年后的秋天。

 

【山里红满山遍野，一片生机。

 

【几间简陋的房屋。

 

【幕后伴唱：九九山里红，

 

经霜愈鲜嫩。

 

苦尽甘来晚，

 

情酬有心人。

 

九 月 （独坐山坡，望月怅叹）……

 

（唱）月儿弯弯映山坡，

 

万般思绪涌心窝。

 

孤身一人山上过，

 

独对青灯泪婆娑。

 

情感难以一笔抹，

 

又想又恨苦折磨。

 

想他日子如何过，

 

恨他不上羊儿坡。

 

心烦乱，愁难锁，

 

不知今世怎样活？

 

【灯光转换，分为两个表演区。

 

【九月隐去。

 

赵冬升 （唱）月儿弯弯映山村，

 

心烦意乱坐不宁。

 

痛苦煎熬一年整，

 

去年今日欲断魂。

 

朝思暮想多悔恨，

 

不该冤枉意中人。

 

多少次欲上山坡把错认，

 

怕的她见我更伤心。

 

九月啊——

 

你若对我情未泯，

 

我即刻将你娶进门。

 

却为何咫尺天涯无音讯，

 

莫非你真的意断情绝死了心？

 

【冬升隐去。

 

翠 翠 （另一表演区）唉！

 

（唱）月儿弯弯映山洼，

 

坐卧不宁心如麻。

 

他不娶来她不嫁，

 

我何日方能等到他？

 

东升啊——

 

你可知我天天泪水如雨下，

 

夜夜思念眼不眨。

 

真情难换你一句话，

 

心痛难忍如刀杀。

 

【舞台分为三个表演区。

 

同 唱 月儿弯弯映山川

 

遥望明月泪潸然。

 

日月无心长相伴，

 

人间有情难团圆。

 

【三人隐去。

 

【灯光复原。

 

【内声：冬升、翠翠结婚喽——

 

【鼓乐声、鞭炮声骤起。

 

【刚干完活，端水欲饮的九月听到喊声，水碗落地，目瞪口呆……

 

九 月 （唱）鞭炮如雷焚五内，

 

天昏地暗，

 

两眼发黑。

 

一颗心从天而坠，

 

不知是喜还是悲？

 

（茫然地）结婚了……结婚了……（苦笑）

 

哈……（回神）我这是怎么啦……

九月你莫崩溃，

 

九月你扬起眉。

 

人生苦酒细品味，

 

挺起腰杆举起杯。

 

从此后羊儿坡就是你天地，

 

山里红无怨无悔将你陪。

 

唱起心中歌，

 

挥去腮边泪。

 

要让那心中花满天纷飞！

 

【张尊汉上。

 

张尊汉 九月！

 

九 月 爹——（扑向爹爹怀中）

 

张尊汉 （哽咽地）唉！人这一辈子得认命啊！哎，九月，你娘看你来了。

 

九 月 她的病……

 

张尊汉 已经好多了。

 

【小兰搀九月娘上。

 

九月娘 我的九月在哪，我的九月……

 

九 月 娘！娘——（跪地）

 

九月娘 （不相信的）你真是我那穿花格子衫的九月？

 

九 月 娘，你仔细看看，我正是你那不孝的九月啊！

 

九月娘 （恍如昨天）那是一个下大雨的夜晚，冷风袭来，让人不住地打着寒颤……

 

九 月 ……天黑的象口锅底，大雾弥漫着山梁……

 

九月娘 我娃跪在地上不住地瞌头，后来，……后来……

 

九 月 后来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娘……

 

九月娘 九月！

 

九 月 娘！

 

九月娘 九月哇——你，你……

 

【母女抱头痛哭。

 

【幕后伴唱：

 

九九山里红，

 

经霜愈芳芬。

 

苦尽甘来晚，

 

情酬种花人。

 

【灯光渐暗。

 

 

第 七 场

 

 

【数日之后。羊儿坡。

 

【春光明媚，山花绚丽。

 

【欢快的音乐声中幕启。

 

小 兰 （高兴地喊上）九月姐——

 

【九月、张尊汉、九月娘自屋内出。

 

九 月 小兰，看把你高兴的，什么事？

 

小 兰 村长带人给你请功来了！

 

【村长带众村民上。

 

九 月 村长！

 

众 “九月”。“大叔”。“大娘”。

 

张富贵 九月呀，你独守荒山，硬是将山里红培养成功。这一笔买卖就赚了十多万。一会儿，县上乡上的领导要来为你挂花颁奖，我们是来请你下山的。

 

九 月 下山……

 

活半仙 九月，下山吧，你不下山，我……

 

二狗子 九月姐，我……

 

张富贵 九月，羊儿坡有啥对不起你的地方，叔向你赔罪……

 

九 月 （听言，委屈的泪水悬在眼眶……）

 

张尊汉 九月，有啥你就说，要说不出来，哭出来也行啊！

 

九 月 （再也抑制不住）爹——

 

【众难过地低下了头。

 

九 月 （唱）一句话，三冬暖，

 

好似甘露浸心田。

 

感到了人情暖，

 

我心里似蜜甜。

 

（对活半仙）

 

叫一声大叔，我无怨，

 

（对二狗子）

 

叫一声兄弟，我无前嫌。

 

同饮一河水，

 

同靠一座山。

 

个个都是亲人面，

 

人人血浓与水间。

 

九月我今生今世无怪怨，

 

掏尽肺腑表寸丹。

 

不怪怨——

 

爹爹逼婚将我赶，

 

不怪怨——

 

棒打鸳鸯分两边，

 

不怪怨——

 

冷言恶语似利剑，

 

不怪怨——

 

人人将我下眼观，

 

不怪怨——

 

出门打工苦偿遍，

 

不怪怨——

 

满怀希望回家园，

 

不怪怨——

 

羊儿坡前流血汗，

 

不怪怨——

 

冬升翠翠结姻缘。

 

我不亏，我不怨，

 

心底无私天地宽。

 

愿人心个个都良善，

愿天下人人都平安。

 

大叔，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待在山上吧，荒山不变样，九月不下山。红花，我不要，奖状，更用不着，我只愿乡亲们把我当个人……

 

众 当、个、人……

 

【幕后伴唱：

 

人字易写成，

 

苦字伴终生。

 

天地人为本，

 

人间总关情。

 

九 月 乡亲们，回去吧。九月我上山了……

 

众 九月……

 

【幕后合唱：九九山里红，

 

经霜愈芳芬。

 

苦尽甘来晚，

 

情酬种花人。

 

【九月怀抱一束山里红，向羊儿坡高处走去……

 

【舞台正中推出一株硕大的山里红。

 

【幕徐落。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