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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剧本《奇双会写状》（全折）  （张新华、华美丽演出本）

 

剧情简介：

 

明代，陕西褒城马贩李奇，续娶杨三春。杨乘李外出，虐待其前妻子保童、女桂枝。保童、桂枝逃出、保童被渔翁救去抚养，客商刘志善认桂枝作义女，并许婚赵宠。赵中试，任褒城县令。李奇贩马归，不见子女、杨佯称病死。李不信，追问丫环春花，春花畏罪自尽。杨三春与其奸夫田旺诬陷李奇逼奸春花致死。县令受贿，将李严刑逼招，押入死囚牢。赵宠接任，下乡劝农。桂枝夜闻哭声甚哀，开监提问，知己父被冤。待赵归，哭诉前情，求赵写状。赵教桂枝乔装至新任巡按处申诉。巡按正是其弟保童、将桂枝拉入后堂。终为李奇昭雪，一家团聚。

又名《贩马记》，又名《褒城狱》。《写状》为其中著名折戏。宋上华、杨令俗演出代表作。本唱本根据张新华、华美丽80年代录音整理，录音末尾有些须遗憾，结合宋上华为李爱琴、贺美丽所排之演出本做了补充，呈现给大家的是完整的演出本。

 

剧中人物：

 

赵宠（小生）     李桂枝（小旦）

 

衙役、家院（杂）

 

（众衙役引赵宠上）

 

赵  宠：（引）一片丹心彻底清，为国为民掌褒城。

 

        （白）下官赵宠。蒙圣恩赐，进士出身，特授褒城县令。奉上司明文下乡劝农，

 

              且喜公事完毕，不免打道回衙。左右！

 

众衙役：有！

 

赵  宠：打道回衙！

 

众衙役：是！

 

众衙役：来在衙下！

 

赵  宠：与爷住轿！

 

众衙役：住轿！

 

家  院：有迎老爷！

 

赵  宠：换衣来！（锁呐曲牌响）

 

      （换衣介）家院！

 

家  院：伺候老爷！

 

赵  宠：请夫人。

 

家  院：是！有请夫人！

 

（李桂枝上）

 

李桂枝：（引）父受含冤苦，叫奴珠泪淋。

 

赵  宠：夫人！

 

李桂枝：老爷回衙来了？

 

赵  宠：回衙来了！

 

李桂枝：请坐！

 

赵  宠：有坐！

 

李桂枝：老爷！

 

赵  宠：夫人！

 

李桂枝：啊，啊，啊，哭……

 

赵  宠：哈哈……夫人你看，下官今日下乡劝农，回来你就含泪啼哭，是什么缘故呢？

 

李桂枝：老爷，为妻我，我，我犯了你的**！

 

赵  宠：你犯了下官我的什么**啊？

 

李桂枝：我将监门开了！

 

赵  宠：啊，你待怎讲？

 

李桂枝：我将监门开了！

 

赵  宠：（大惊状）哎呀！（急忙出门）衙役们！

 

众衙役：有！

 

赵  宠：老爷今日不在衙下，衙中可出什么事故？

 

众衙役：没有什么事故。

 

赵  宠：（放心，嗔怪）哼，哼哼哼……想下官不在衙下，你私开了监门，

 

         倘若走脱了犯人，慢说是这小小的前程，就是性命，也恐怕断送你手啊，

 

         真乃的荒唐，大胆！

 

（叫板）岂有此理！

 

（花音二六）夫人做事你欠思忖，竟敢私开监禁门。

 

            倘若是犯人走脱了，我身家性命谁保存！

 

（白）哼！

 

李桂枝：（叫板）我好气愤也！

 

（苦音二六）听罢言来好气愤，满腹委屈向谁伸？

 

            回衙来不问详何细，你反拿言语冲撞人。

赵  宠：哼！想你乃名门望族之女，知书知礼，行不露裙，笑不露齿，

 

        才合你千金之体啊，怎么夜半三更，抛头露面，私开监门，倘若大事有失，

 

        就是莫大之祸，哼！你不知追悔认罪，反说下官我冲撞于你，你真道的不通，

 

        真道的不通，不通之极啊！

 

李桂枝：啊，

 

（苦音二六）你那里休说我不通，我有言语你当听。

 

            倘若是你父在监内，恐怕你七品郎官坐不成！

 

赵  宠：哎呀！

 

（花音二六）听罢言来心暗惊，她言语颠倒是何情？

 

（白）哎嘿呀，这夫人言道，我父若在监中，这七品郎官坐不成，这话有些跷蹊。

 

      恩，待我问她呀！

 

李桂枝：哭啊！

 

赵  宠：哎呀且慢。这我若问她，她若哭将起来，这便如何是好啊。

 

        哎这这这……哦是了是了，想我少年夫妻，上前说说笑笑，有何要紧啊？

 

        哈哈……夫人，咦呔，哦哦，哈哈……哎！我的夫人哪！

 

（花音二六）我和你少年夫妻如儿戏，有道是闺房之事胜画眉。

 

            你心中有什么不平事，来来来对下官将说仔细。（留）

 

李桂枝：正将说起，老爷，你不怪我了？

 

赵  宠：下官我如今不怪你了！

 

李桂枝：不恼我了？

 

赵  宠：不恼你了，可不许你哭啊！

 

李桂枝：老爷不要着恼，妾身我不哭就是。

 

赵  宠：你要是啼哭，下官我可就要恼了！

 

李桂枝：老爷！

 

赵  宠：就该往下的讲来！

 

李桂枝：老爷！（哭介）

 

赵  宠：（佯怒）恼了！

 

李桂枝：你方才说过的不恼啊！

 

赵  宠：方才说过不许你哭啊，你如今哭将起来，下官我便要恼了！

 

李桂枝：你再不要恼了，我再也不哭了。

 

赵  宠：哎呀说是着啊，你只管的啼哭，下官我事怎样的听话啊？

 

李桂枝：老爷！

 

赵  宠：夫人！

 

李桂枝：老爷！（哭介）

 

赵  宠：哎！不许啼哭，忍住泪！

 

李桂枝：啊！

 

（苦音二倒板）为开言来珠泪淋，

 

赵  宠：哎呀家家，可哭坏坏了，夫人请坐啊！

 

李桂枝：啊！

 

赵  宠：慢慢的讲来！

 

李桂枝：（接唱慢板）尊声老爷听原因。

 

                    家住在汉中褒城郡，邻佑里马头村有我家门。（绕）

 

赵  宠：且慢！啊夫人，这么将说，你是邻佑里马头村人啊？

 

李桂枝：是的

 

赵  宠：哎呀呀，照这样说起，夫人是下官我的子民了。

 

李桂枝：老爷，谁是谁的子民啊？

 

赵  宠：夫人是下官我嫡嫡亲亲的子民啊。

 

李桂枝：不是的。

 

赵  宠：就是的。

 

李桂枝：不是的。

 

赵  宠：就是的。

 

李桂枝：嗳吆吆，我便不讲了。

 

赵  宠：怎么你不讲了？

 

李桂枝：不讲了。

 

赵  宠：不讲了那么下官我也就不听了。

 

李桂枝：老爷，就是的

 

赵  宠：就是什么啊？

 

李桂枝：就是子民么。

 

赵  宠：就是谁的子民啊？

李桂枝：嗳吆吆就是老爷你的子民么。

 

赵  宠：不是的。

 

李桂枝：就是的。

 

赵  宠：不是的。

 

李桂枝：就是的就是的。

 

赵  宠：好！就是子民了你就往下的讲来，就是子民了你就往下的讲来。

 

李桂枝：老爷！

 

（接唱）我的父名儿叫李奇，（绕）

 

赵  宠：什么？这夫人姓刘，你父怎么又叫李奇？

 

李桂枝：我本是李门生养，后归刘家抚养成人。

 

赵  宠：噢，怪道来，这一个人怎么姓起两个姓来了，岂不可笑，可笑啊，哈哈……

 

李桂枝：老爷，你怎么取笑妾身啊！

 

赵  宠：不笑了不笑了，慢慢的讲来！

 

李桂枝：啊，老爷！

 

（接唱）生母王氏早归阴。

 

        宝童弟与奴人两个，后娶下继母杨三春。

 

        杨氏女本是桃花性，她私通田旺狗贼人。

 

        我的父西凉贩马西川卖，回来不见小娇生。

 

        审春花他说痨病死，怎样死她说麻皮风。

 

        拷打春花她悬梁自尽，她告我爹爹淫奸不从逼死人。

 

        前任老爷受了贿，屈打成招老年尊。

 

        监牢之中哭声震，私开监门问原因。

 

        望求老爷多怜悯，一重恩当报九重恩。（留）

 

赵  宠：夫人！

 

李桂枝：老爷！

 

赵  宠：你快快请起！

 

（接唱）听罢言来我心悲痛，她和我遭处一般同。

 

        你被继母赶出门，我被后娘赶离门庭，赶离门庭。（绕）

 

李桂枝：怎么老爷你也是被后母赶出门的？

 

赵  宠：真是的

 

李桂枝：照这样说来，你我天生的一对。

 

赵  宠：你我是地凑的一双了！

 

（接唱）天生一对凄单单，

 

李桂枝：（接唱）地产一双孤伶仃。

 

赵  宠：（接唱）可怜人相遇可怜人，

 

李桂枝：（接唱）看来你我命相逢。

 

赵  宠：（转花音二六）世间有此狼毒妇，万剐凌迟总绝情。（齐）

 

李桂枝：老爷！

 

赵  宠：夫人！

 

李桂枝：就该与我父伸冤。

 

赵  宠：夫人不必伤悲，待我看一看令尊招详可在这里。家院！

 

家  院：有！

 

赵  宠：到刑房将李奇招详找来！

 

家  院：是！

 

赵  宠：夫人，转来，夫人转来！夫人，令尊招详现在这里，夫人请来观看。

 

李桂枝：老爷，你怎么又取笑于我呢。

 

赵  宠：我怎么个取笑于你啊？

 

李桂枝：你知道我就不认识字么。

 

赵  宠：哦呵呵，原来是白眼太太，待我念于你听。“具招详人李奇……

 

李桂枝：爹爹……（哭介）

 

赵  宠：不必啼哭，往下听来啊。因淫奸不成，逼死幼女春花，着秋后处决！

 

李桂枝：罢了爹爹……（昏介）

 

赵  宠：夫人，夫人……夫人醒得！

 

李桂枝：（垫板）听罢言来魂吓掉，

 

赵  宠：哎呀不好，这里一言未审，先将夫人吓死，夫人醒来醒来！

 

李桂枝：（喝场）哎呀爹爹（抓住赵宠）

 

赵  宠：哎呀我又不是你爹爹啊。

 

李桂枝：（接唱带板）眼看妇女两相抛。

 

                    转面来我把老爷叫，

       （喝场）我的老爷！

 

         （接唱）快搭救我父命一条。（截）

 

赵  宠：夫人，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夫人，事到如今，何不写一伸冤大状，

 

        上宪去告，或者救得令尊，亦未可知。

 

李桂枝：只是无人写状啊。

 

赵  宠：嗳，如今下官我这里于你写一封状子啊。

 

李桂枝：怎么老爷你还会写状子啊？

 

赵  宠：你真是个不识字的人儿，下官我堂堂一七品县令，连一封状子都不会写，

 

        我是怎样的升堂问事啊！

 

李桂枝：哪就请老爷于我写一纸伸冤大状。

 

赵  宠：写一纸伸冤大状？

 

李桂枝：恩。

 

赵  宠：写大状须得夫人给我磨墨啊。

 

李桂枝：怎么说，还要我磨墨啊？

 

赵  宠：着啊，还要你磨墨。

 

李桂枝：如此待我磨来。

 

赵  宠：如此待我写来呀。

 

（奏曲牌“欢音跳门坎”）

 

（摇板）忙将笔毫拿在手，（歇）

 

（白）下官上任以来，娶了个掌印的太太，还带了个磨墨的丫头。呵呵……

 

李桂枝：老爷，谁是谁的磨墨丫头？

 

赵  宠：你是下官我的磨墨丫头啊。

 

李桂枝：不是的。

 

赵  宠：就是的。

 

李桂枝：不是的。

 

赵  宠：就是的。

 

李桂枝：嗳吆吆，说是我便不磨了。

 

赵  宠：夫人啊，你还是磨了吧。

 

李桂枝：磨不了，不磨了。

 

赵  宠：这你当真不磨了？

 

李桂枝：当真的不磨了。

 

赵  宠：是实的不磨了？

 

李桂枝：是实的不磨了。

 

赵  宠：不磨了我就……哼！不写了！看谁给你写呢！

 

李桂枝：谁倒要你写呢些！

 

赵  宠：嘿嘿，我就不写！

 

李桂枝：我可莫说这会写字会做文章的人，真真可恶极了。他也不知道，

 

        这不会写字不会做文章的人是多么样的难受。好容易厚着脸，低下头，

 

        就好像偷人家东西一样，给人家回话哩，你先看他坐在那里，

 

        昂然的轩然的，又是子民哩，又是磨墨的丫头哩，把人欺辱了又欺辱，

 

        真真的可恶极了！

 

赵  宠：谁可恶极了？

 

李桂枝：你可恶！

 

赵  宠：你可恶！

 

李桂枝：你可恶！

 

赵  宠：你可恶！

 

李桂枝：你可恶！你可恶！你可恶！

 

赵  宠：嘿嘿，是，我可恶，我可恶啊！

 

李桂枝：哼，我明天呀要是当了皇上，谁也不准念书，谁要是念书，

 

        我就罚他给不会念书做文章的人，非跪上三天三夜不可，我就叫他可恶不成！

 

赵  宠：哎呀家家，我就说这不会写字不会读文章的人真讨厌，

 

        她也不晓得这写字做文章的人，搜枯肠绞脑筋，倘若做不出来，

 

        把个笔杆都能咬烂，这求人做文章之人，都是大而化之的使唤，

 

        心想让她帮些忙，或者玩些笑都不许，真是讨厌极了。

 

李桂枝：谁讨厌？

 

赵  宠：你讨厌！

 

李桂枝：你讨厌！

赵  宠：你讨厌！

 

李桂枝：你讨厌！

 

赵  宠：你讨厌！

 

李桂枝：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

 

赵  宠：嘿嘿，是，我讨厌，我讨厌！我明天若是生下儿女，一出满月，

 

        我就把他送上学，免得长大了求人家，让人家讨厌哪！

 

李桂枝：就说呀，你还能生儿女啊？

 

赵  宠：那么你能当皇上啊？

 

李桂枝：我能当皇上也罢，不能当皇上也罢，就不要你写！

 

赵  宠：我能生儿女也罢，不能生儿女也罢，就不于你写！

 

李桂枝：谁叫你写！

 

赵  宠：不于你写！

 

李桂枝：说叫你写！

 

赵  宠：说是，哼哼哼！（两边背坐，生气介）

 

李桂枝：哎呀，我可莫说桂枝啊桂枝，这当个丫头可把啥给坏了些！

 

        要是人家真的恼了，不写了，爹爹的冤枉如何得伸呢？

 

        唉！说不起，这磨墨的丫头还是当是当了吧，当是当了吧。老爷！

 

赵  宠：啊？

 

李桂枝：啊……

 

赵  宠：怎么样呢？

 

李桂枝：就是的。

 

赵  宠：就是什么呀？

 

李桂枝：就是磨墨的丫头。

 

赵  宠：就是谁的磨墨丫头啊？

 

李桂枝：嗳吆吆就是老爷你的磨墨丫头。

 

赵  宠：好！哪我可就要声叫声应。

 

李桂枝：哎呀不叫倒也罢了。

 

赵  宠：一定要叫。

 

李桂枝：怎么一定要叫？

 

赵  宠：一定要叫呢！

 

李桂枝：那你就叫叫叫！

 

赵  宠：那边厢来的敢是我老爷的磨墨丫头吗？

 

李桂枝：说是有有有！

 

赵  宠：嗳吆吆，若是恼了，下官我就不叫了！

 

李桂枝：我不曾着恼啊。

 

赵  宠：既不曾着恼，为什么那样答应呢？

 

李桂枝：那怎样答应呢？

 

赵  宠：嘿嘿，要像这么样答应，你向那边厢去，你向那边厢去。看着！

 

李桂枝：恩。

 

赵  宠：必须要这么样一下，还要这么样一下，还得要这么样一下，

 

        说是“有有有”我的大老爷呀！照样儿来，照样儿来。

 

李桂枝：那可难。

 

赵  宠：难了就不要叫了。

 

李桂枝：你看着，你看着，看着。有这么一下，这么一下，还得这么一下。

 

赵  宠：着。

 

李桂枝：说是……

 

赵  宠：嗳，莫忙！那边厢来的可是我老爷磨墨的丫头吗？

 

李桂枝：说是有有有，我的大老爷！

 

赵  宠：（暗笑介）哎呀好啊！

 

（花音二六）连忙打开纸一封。

 

            上写着告状人李……（截）

 

李桂枝：老爷，写呀！

 

赵  宠：不会写呀！

 

李桂枝：看看看，我说你不会写。

 

赵  宠：会写，怎么能说不会写呢。

 

李桂枝：会写怎么不写啊？

 

赵  宠：啊？

 

李桂枝：啊？

 

赵  宠：啊？哈哈……不是下官不写，只是夫人名叫什么，说来我再写呀。

 

李桂枝：啊，我就没有名字。

 

赵  宠：嗳，人生天地之间，怎能没有名字！到底叫什么呀？

 

李桂枝：老爷，你给我胡里胡涂念上个名字。

 

赵  宠：嗳嗳嗳，若大人问道张三李四，你的名字应不上来，

 

        父亲的冤枉可如何得伸啊？快说快说。

李桂枝：我姓李。

 

赵  宠：我晓得你姓李，我问的是名字啊？

 

李桂枝：我，我，我叫桂枝。

 

赵  宠：啊？

 

李桂枝：桂枝，桂枝桂枝桂枝！

 

赵  宠：噢桂枝啊，哈哈……

 

李桂枝：知道就是，为什么要叫呢！

 

赵  宠：夫人的香名就要叫的痛快么。

 

李桂枝：你叫我的名字，难道你就没有名字？

 

赵  宠：有名字，叫赵宠，莫非夫人也叫吗？

 

李桂枝：说叫便叫！

 

赵  宠：叫！

 

李桂枝：宠儿！

 

赵  宠：桂枝！

 

李桂枝：宠儿宠儿宠儿！

 

赵  宠：桂枝桂枝桂枝！哈哈……夫人，下官我倒想起一件事儿来了。

 

李桂枝：什么事儿？

 

赵  宠：我二人事什么完婚呢？

 

李桂枝：八月初八。

 

赵  宠：不错，真所谓“秋逢八月丹桂香”。

 

李桂枝：香了就好。

 

赵  宠：想夫人是陕西人，怎么远远的跑到我们山西来了？

 

        常言到：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岂不是不“桂”吗？

 

李桂枝：噢，我不贵，莫非老爷你贵啊？

 

赵  宠：着啊。

 

李桂枝：老爷既是贵人，不再你忙山西做官，跑到我们陕西做什么来了？

 

赵  宠：照这样说来，你我就彼此啊。

 

李桂枝：一样。

 

赵  宠：你也不须说我。

 

李桂枝：你也不要笑我。

 

赵  宠、李桂枝：嘿！着着着啊

 

赵  宠：（唱摇板）上写着李桂枝二十一岁，替父李奇把冤伸。

 

                  继母与田旺有私情，她赶我姐弟离门庭。

 

                  父回家拷打女春花，小丫鬟悬梁丧性命。

 

                  杨田二人把计定，她告我爹爹淫奸情。

 

                  胡老爷当堂把罪定，望求大人把冤明。

 

李桂枝：老爷，写完了？

 

赵  宠：写完了，拿去拿去。

 

李桂枝：多谢老爷。状是有了，该向那里去告？

 

赵  宠：见官就告，一告就准。

 

李桂枝：这便好了，有了这张状子，明日前去告状，爹爹岂不有救了！

 

        哎呀李桂枝，你好无才也！老爷方才言道：‘见官就告，一告就准’，

 

        我家老爷岂不是现成的官吗？常言说得好：

 

      ‘自家既有现成佛，何必出门远烧香’，我便向他去告，岂不更好！

 

       （上前跪介）大老爷，冤枉！

 

赵  宠：夫人，这是怎么样了？

 

李桂枝：前来告状。

 

赵  宠：怎么在我面前告状。

 

李桂枝：老爷方才言道‘见官就告，一告就准’，你不是现成的官吗？

 

        我又何必别求他人！

 

赵  宠：唉！好糊涂的夫人呀！胡老爷比我的官大，你在我面前告他，我岂能惹他得下？

 

李桂枝：他乃贪财卖法之人，老爷为何不能以理断之。

 

赵  宠：这个万万使不得。噢，有了，明日按院大人在此下马，夫人向他那里去告吧。

李桂枝：想按院大人那里，人多马众，我乃女流之辈，挨挤不上，也是枉然。

 

赵  宠：有了，明日大人在此下马，下官前去迎接。夫人扮作下官跟班模样，

 

        直奔二堂，何愁挨挤不上。

 

李桂枝：多谢老爷。

 

赵  宠：正是：一纸辩状到案前，

 

李桂枝：拨开浮云见青天。

 

赵  宠：倘若案情得审明，

 

李桂枝：啊老爷，李氏满门得重圆。

 

赵  宠：好一个李氏满门得重圆。夫人请！

 

李桂枝：请！（欲下，背躬）哎呀，且慢，老爷今天于我写了一纸辨状，

 

        将我耍笑了又耍笑，我不免也拿他取笑取笑。啊老爷，这状到底是无用的了。

 

赵  宠：怎么又是无用的了？

 

李桂枝：想我不会告状，虽又好状，不能见得大人，岂不是无用了。

 

赵  宠：怎么你连状也不会告？

 

李桂枝：谁倒告过状嘛。

 

赵  宠：待下官我教导于你。

 

李桂枝：那个甚好。

 

赵  宠：你好比是按院大人，下官好比是你，将状纸顶在头上，紧紧奏得几步，

 

        跪在尘埃，高声叫道：‘老爷冤枉’！

 

李桂枝：好个顺民！不必跪了，起来！（跑下）

 

赵  宠：走走走！我倒上了她的当了呀！哈哈……（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