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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腔剧本《王佐断臂》 (全本)

　　

　　王佐断臂

　　

　　

　　内容大要：

　　

　　南宋,金兀术进犯中原,岳飞率师御侮,屡败金兵.岳飞进至朱仙镇,兀术乃调其义子陆文龙助战.陆文龙原系潞安州节度使陆登之子,兀术攻破潞安州时,陆登夫妇死难,兀术将尚在乳娘怀中的陆文龙掳去,认为义子.此时,陆文龙年仅十六,骁勇无敌,岳飞派大将与之战,皆不能胜.正在为此焦急,宋营参军王佐,乃用苦肉计,断臂,诈降于金,乘机向陆文龙的乳娘,道破来意,在乳娘帮助下,并用说书的办法,旁敲侧击,终于使陆文龙明白了自己的国仇家恨.帮助岳飞打败了金兵,重返祖国.

　　

　　

　　登场人物

　　

　　

　　岳  飞     宋军四人

　　

　　岳  云     宋旗手一人

　　

　　何元庆     金兵四人

　　

　　严正芳     金旗手一人

　　

　　狄  雷     车夫

　　

　　金兀术     旗牌二人

　　

　　哈迷蚩     歌妓七人

　　

　　三金将     报子一人

　　

　　扎力脱(金将)

　　

　　乳  娘

　　

　　陆文龙

　　

　　牛  皋

　　

　　王  佐

　　

　　紫  锦

　　

　　

　　第一场

　　

　　

　　时　间：南宋高宗绍兴九年秋。

　　

　　地　点：朱仙镇旷野。

　　

　　人　物：岳飞,岳云,何元庆,严正芳,狄雷,宋军四人,宋旗手一人,金兀术,

　　

　　四平章(即金将),金兵四人,金旗手一人,哈迷蚩。

　　

　　

　　(启幕前可以听见台上由远及近的战鼓声,笳声,随后有惊天动地的

　　

　　三声喊杀声)

　　

　　

　　幕　启:天上秋云密布,远处小山重迭预示着将要发生一场大战.(打紧急风,

　　

　　宋军从右边上,金军从左边上,双方各以旗列门,兵将均在旗后.旗一

　　

　　闪,岳飞和兀术都从兵将列中出来答话)

　　

　　岳  飞（白）：呔!兀术!

　　

　　金兀术（白）：岳飞!岳飞;上次战败逃回,今日又来寻死!

　　

　　金兀术（白）：岳飞,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还是及早归降,不失封侯之位。

　　

　　岳  飞（白）：胡言乱语,杀!(岳飞复从旗门中下)

　　

　　(宋军四将与金军四平章各执双锤从旗门中出,双方大战.旗手

　　

　　和兵众双方都后退,闪开战场,扎住阵角,并喊杀助威.金四将

　　

　　被打得落花流水,败阵走入旗门.兀术复从旗门中出,力战宋将,

　　

　　复败走入旗门。岳飞复出旗门把帅旗一招,宋军杀来,金兵败下。

　　

　　宋军全部追下)

　　

　　

　　第二场

　　

　　时　间：前场的二十天后。

　　

　　地　点：北国京都兀术府中乳娘和文龙的住所。

　　

　　人　物：乳娘,文龙,扎力脱,车夫,二金兵。 (乳娘含愁上)

　　

　　乳  娘（唱）：一想起潞安州惨痛气忿,

　　

　　咬牙切齿恨金人。

　　

　　陆老爷陆夫人为国自尽,

　　

　　他同那潞安城共亡存。

　　托孤与我担责任,

　　

　　留下一脉后代根。

　　

　　金兀术爱孤儿的容颜俊,

　　

　　当作螟蛉假施恩,

　　

　　把乳娘我同带到北国地,

　　

　　含悲忍泪十六春.

　　

　　孤儿文龙有长进,

　　

　　文武双全称我的心。

　　

　　我有心说穿根源又怕他不信,

　　

　　又恐怕他急着报仇祸杀身。

　　

　　我想又想忍又忍,

　　

　　我只有叫他多穿南朝衣多戴南朝巾,

　　

　　莫让他常近胡人忘了根。

　　

　　金兀术二次带兵南下胡搅混,

　　

　　又该着家乡百姓受祸深。

　　

　　闷闷不乐心不顺,(转身坐)

　　

　　但不知何年何月何日能回原郡。

　　

　　(文龙拉扎力脱很高兴地上)

　　

　　陆文龙（白）：哈!哈!哈!父王看我有了用,

　　

　　扎力脱（白）：殿下可该杀蛮兵! 哈!哈!哈!(同转身进内)

　　

　　陆文龙（白）：乳娘孩儿有礼!(施礼)哈,哈,哈...

　　

　　扎力脱（白）：乳娘太太俺也有礼了。(施北国礼)哈,哈,哈...

　　

　　乳  娘（白）：(起立答礼,看二人,走近文龙为文龙整衣)殿下今日为何

　　

　　这样高兴啊?  (疑)

　　

　　陆文龙（白）：适才扎力脱将军从南方回来,他奉了父王之命叫我去到军

　　

　　阵杀蛮兵呢。 (兴奋摩拳擦掌)

　　

　　乳  娘（白）：(惊)噢!怎样调你去打仗吗!?

　　

　　陆文龙（白）：正是，他(指扎力脱)说的嘛。

　　

　　扎力脱（白）：乳娘太太有所不知,只因狼主与岳南蛮鏖战,兵败失利,特命

　　

　　某家搬取殿下统率援兵军阵助战。

　　

　　乳  娘（白）：(着急)殿下，那宋军岂是殿下可以杀...(顿觉不妥即改口)

　　

　　杀...杀胜的吗?

　　

　　陆文龙（白）：乳娘放心,孩儿此去在两军阵前定要杀他个落花流水,生擒主帅。

　　

　　扎力脱（白）：殿下有万夫不当之勇,此去定立大功.

　　

　　乳  娘（白）：(上前拉住文龙恳切的说)哎呀殿下啊,殿下自幼和我形影不离,

　　

　　怎能舍得你去到军阵拚死卖活,你是不能去的呀!(欲下泪)

　　

　　陆文龙（白）：(亦惨然)乳娘！

　　

　　扎力脱（白）：乳娘太太不要阻拦,现有狼主的军令在此。(取军令)

　　

　　乳  娘（白）：(视令后低头沉思)既然如此,老身也要随你一同前往。

　　

　　陆文龙（白）：这...(不能作答)

　　

　　扎力脱（白）：唉!军营之中那有携带乳娘之理！？

　　

　　乳  娘（白）：唉!如若不带我同去,殿下走后我也就不活在世上了啊!(哭)

　　

　　陆文龙（白）：平章,就叫我乳娘一同前往吧。

　　

　　扎力脱（白）：这个...(不敢作主)

　　

　　陆文龙（白）：(微怒)这个什么?父王怪罪有我担待。

　　

　　扎力脱（白）：是,是,是,请殿下即刻起程。

　　

　　陆文龙（白）：如此与乳娘准备车辆,与小王抬枪带马。

　　

　　(二番兵抬双枪带两匹马,另一番兵推一辆车子同上。文龙掺

　　

　　乳娘上车后,与扎力脱分乘马，抬枪兵先下)

　　

　　扎力脱（唱）：殿下去到战场上。(下)

　　

　　陆文龙（唱）：比一比谁的武艺强。(下)

　乳  娘（唱）：我还要向文龙好好劝讲,

　　

　　劝他少把人杀伤。(同下)

　　

　　

　　第三场

　　

　　时  间:前场的二十天以后,此时文龙已到军营。

　　

　　地  点:朱仙镇郊外,金营阵前。

　　

　　人  物:文龙,岳飞,狄雷,牛皋,严正芳,何元庆,兀术,四金将,金兵旗手,

　　

　　宋兵旗手,王佐.(牛皋引四宋兵上)

　　

　　牛  皋（唱）：率领儿郎到阵前,

　　

　　要奔金营骂一番。

　　

　　（白）：呔!兀术小儿听了,你们战又不战,降也不降,叫你牛爷爷实在

　　

　　等的不耐烦了.若再不出战,你家牛祖先打了进去,杀得你们一

　　

　　个不留。(内无应声) 啊!还是不应啊.(对兵)孩子们给我骂啊,

　　

　　我坐下歇一歇再骂他们。

　　

　　兵 （白）：呔!小番奴,小杂种,兔子胆,老鼠心,哈哈哈。

　　

　　陆文龙（白）：(在内答话)呔!小南蛮休得猖狂。

　　

　　兵 （白）：牛爷爷,金营有人出来了。

　　

　　牛 皋 （白）：好哇，待我照顾他一家伙。

　　

　　(文龙与牛皋上着兵器,兀术与金将同上立在远远的小山头观阵)

　　

　　牛 皋 （白）：咦!(轻视)怎么出来了一个小家伙,快回去换金兀术来。

　　

　　陆文龙（白）：呸!俺乃狼主殿下小王完颜文龙是也,看枪!

　　

　　(三两个回合牛皋被文龙打下马来,众兵奔下,文龙拧枪就刺,正在

　　

　　危急,岳飞急上,抢救牛皋,宋兵掺牛皋下。岳飞和文龙对枪战,岳

　　

　　飞不住的注视文龙的服装及面目,最后岳飞战败下,岳云,何元庆,

　　

　　严正芳,狄雷等用八大锤车轮战法和文龙撕杀,结果均被文龙杀败

　　

　　逃下)

　　

　　陆文龙 （白）：(胜利地笑)哈,哈,哈,追!

　　

　　(兀术带众将及金兵兴奋地追下,文龙亦追下。岳飞引四将狼狈上,

　　

　　王佐上迎接)

　　

　　岳  飞 （白）：紧闭营门,免战牌挂出。(闷坐)

　　

　　众  将 （白）：挂出免战牌。

　　

　　岳  飞 （白）：(对众将)你们各归营去,小心防守。(众将应声下)

　　

　　王  佐 （白）：(四看将下后)元帅,胜败兵家常事,元帅不必忧虑。

　　

　　岳  飞 （白）：唉！朱仙镇之战，胜败关系我国存亡，今日战败，我只有

　　

　　马革裹尸了。（无限感慨）

　　

　　王  佐 （白）：那文龙匹夫之勇，不足为虑。

　　

　　岳  飞 （白）：此子十分厉害，岂能小视。

　　

　　王  佐 （白）：这...（迟疑）此子既是兀术之子，为何身穿汉服？

　　

　　岳  飞 （白）：对呀，（想，猛有所悟）唔！莫非他就是兀术的螟蛉之子么？

　　

　　王  佐 （白）：元帅何出此言？

　　

　　岳  飞 （白）：想起秦状元由北国逃回，他曾言道那兀术在十几年前攻破

　　

　　潞安州之时，收了陆登大人之子，作为螟蛉，因此动疑。

　　

　　王  佐 （白）：（惊）陆登之子！？

　　

　　岳  飞 （白）：并且面貌也有些相似。

　　

　　王  佐 （白）：咳！仇不共天，认贼作父，真无人性。

　　

　　岳  飞 （白）：孺子怎能知晓，唉！倘若我营有人能得机缘对此子说透往事，

　　料想他必能重反故土，为国出力。

　　

　　王  佐 （白）：唔！（点头同意）

　　

　　岳  飞 （白）：唉！妄想而已，你料理军务去吧！（愁怅地下）

　　

　　王  佐 （白）：是，是，是。（退步，视岳飞背影，心思很沉重地筹思，下）

　　

　　

　　第四场

　　

　　时 间：前场的当晚。

　　

　　地 点：王佐的住所。

　　

　　人 物：王佐，旗牌。

　　

　　（一旗牌持灯上，将灯放在桌案上，把桌上的笔砚书略为 整理

　　

　　后即下。王佐沉重思索地上，先坐案旁，以手支额 思索，既而

　　

　　听到打三更，心中有无限的感慨）

　　

　　王  佐（白）：唉！

　　

　　（唱）：听谯楼打罢了三更三点，

　　

　　俺王佐为国家意乱心烦。

　　

　　我大宋与金邦连年争战，

　　

　　遭惨败避江南定都临安。

　　

　　大好河山今惨变，

　　

　　多亏了岳大哥支撑河山。

　　

　　朱仙镇这一战关系非浅，

　　

　　战不胜半壁河山难保全。

　　

　　岳元帅为此事愁眉不展，

　　

　　俺王佐食君禄枉生在人间。

　　

　　（起立比样）

　　

　　唉！

　　

　　（摇头复坐下翻书）

　　

　　（白）：汉朝卫律，苏武（看）且住！想那卫律，苏武二人

　　

　　同为汉朝节使出使匈奴，那卫律却投降 敌国，落

　　

　　下万世骂名，那苏武却在北海持节牧羊一十九年至

　　

　　死不屈，载于青史，名垂千古，真乃是可钦可敬啊！

　　

　　（唱）：那苏武有气节可钦可敬，

　　

　　真不愧人称赞汉朝英雄。

　　

　　俺王佐同古人比轻比重，

　　

　　好惭愧虚度光阴这一生。

　　

　　大宋屡把奸臣用，

　　

　　误国殃民罪非轻。

　　

　　辽金两国兵扰动，

　　

　　渡黄河破汴京掳去二帝向北行。

　　

　　历代外患我朝重，

　　

　　热血男儿心不平。（无限感慨）

　　

　　岳元帅忠心耿耿，

　　

　　连年打败金国的兵。

　　

　　朱仙镇决败胜，

　　

　　来了个小将叫文龙。

　　

　　这一小将真英勇，

　　

　　连战败我国的将几名。

　　

　　岳元帅适才对我讲，

　　

　　文龙的生父是陆登。

　　

　　杀父之仇他不报，

　　

　　反与仇人做螟蛉，

　　

　　细猜想他为何这样无人性，

　　

　　定是兀术把他蒙。

　　

　　俺王佐决心去诈降金营偷把他提醒，

　　

　　那文龙它必定反金投宋营。

　　

　　想一想心一定，

　　

　　俺王佐一定前去立大功，

　　

　　落一个万古扬名。

　　

　　（兴奋地来往走动，继而思想又觉不妥）

　　

　　啊！

　　

　　仔细想去诈降岂能是轻举妄动，

　　

　　难道说金营的将帅是孩童容易欺蒙？

　　

　　未得虎子我白将命断送，

　　

　　唉....（丧气）

　　

　　这万丈烈火化作冰凌。

　　（摇手叹气，返身坐在桌旁又翻书）

　　

　　要离断臂刺庆忌。

　　

　　（若有所触，仰头沉思，猛有所悟）

　　

　　（白）：哎呀有了，（起立， 兴奋地前行几步）想那古人要离

　　

　　为了刺杀庆忌就能断臂 诈降，俺王佐为了顺说文龙就

　　

　　不能断臂诈降吗？（二目向前直视，筹思）我决心了。

　　

　　（紧张地走回桌案，提笔 整纸）

　　

　　（唱）：一封书信忙修上，

　　

　　匆匆忙忙写几行。

　　

　　书信到了元帅的手，

　　

　　我已到金营去诈降。

　　

　　若成功文龙归故土，

　　

　　若不成金营我一命亡。

　　

　　一封书信写停当，

　　

　　（速将信纳入信封粘紧）

　　

　　牢牢粘口紧封藏。

　　

　　（以下且唱且动作）

　　

　　抬起头四下望，

　　

　　幸喜无人在身旁。

　　

　　忙解衣露臂膀，

　　

　　沸腾血热满腔。（抽剑）

　　

　　抽宝剑放寒光，

　　

　　咬紧牙万古流芳。

　　

　　（剁左臂倒地，甲，乙二兵上）

　　

　　甲  兵（白）：忽听咕咚响。

　　

　　乙  兵（白）：急忙看端详。

　　

　　（二兵进内见状大惊）

　　

　　甲乙兵（白）：（急趋前扶王佐坐起，此时王面如土色）大人...

　　

　　你是怎...么了？（王不语）甲 兵：待我去禀报元帅。

　　

　　（拟行）

　　

　　王  佐（白）：（大声）回来！(甲即停)我有机密大事,莫要走露风声,

　　

　　违令者斩!(又倒地)

　　

　　甲  兵（白）：是,是,是.(又退回) (二兵扶王佐入帐中)

　　

　　

　　

　　第五场

　　

　　时 间:前一场的数日之后。

　　

　　地 点:兀术营中一个大帐内。

　　

　　人 物:兀术,哈迷蚩,四金将,文龙,乳娘,四金兵,歌妓七人,歌妓紫锦。

　　

　　(幕未起之前,用很愉快的音乐烘托气氛,幕启时酒宴业已摆好,

　　

　　二金兵引兀术及文龙扶着乳娘上,后随哈迷蚩及四金将鱼贯

　　

　　上场入座)

　　

　　金兀术（白）：众位将军！

　　

　　众  人（白）：狼主。

　　

　　金兀术（白）：自从吾儿文龙来到军营,杀得南蛮大败,惧不敢战;使

　　

　　我军转败为胜,可喜可贺,来来来,同饮三杯,与殿下贺

　　

　　功,请！

　　

　　众  人（白）：理当庆贺,请！(在音乐声中同饮)哈哈...（齐笑)

　　

　　(坐后侍卫斟酒后,四将军起立捧杯)

　　

　　众  将（白）：我等共贺一杯。(同起)

　　

　　金兀术（白）：好。(同饮)

　　

　　哈迷蚩（白）：狼主,前日在汴京掳来一批官妓,何不叫她们上来歌舞

　　

　　敬酒,与殿下助兴啊?

　　

　　金兀术（白）：好,叫她们上来。

　　

　　金  兵（白）：歌妓走上. (歌妓数人内有紫锦上)

　　

　　歌  妓（白）：(跪)参见狼主。

　　

　　金兀术（白）：罢了,罢了,快快歌舞一回。

　　

　　歌  妓（白）：遵命！(起立且舞且歌) (歌舞时兀术及众将文龙等表

　　现喜悦神情)(众笑)

　　

　　金兀术（白）：好歌舞,好歌舞,来,你们给大家敬酒。

　　

　　歌  妓（白）：是！(众歌妓分别向兀术等敬酒,紫锦给文龙敬酒,恭斟

　　

　　一杯，双手奉与文龙)

　　

　　陆文龙（白）：乳娘,请你先饮。(文龙只顾与乳娘讲话,误将紫锦手中

　　

　　酒杯碰落在地,紫锦失色，众均惊视)

　　

　　金兀术（白）：呔！（紫锦跪地下）好你贱婵，在这庆功宴上，摔杯

　　

　　败兴，推出斩了。 （紫锦吓得倒坐在地）

　　

　　金  兵（白）：喳！（拨刀拟拉紫锦）

　　

　　陆文龙、乳娘（白）：慢着了。（兵停住）

　　

　　乳  娘（唱）：她敬酒失手非有意，

　　

　　陆文龙（唱）：确是孩儿碰掉的，

　　

　　陆文龙、乳娘（同唱）：斩杀此女实可惜。

　　

　　金兀术（白）：哈哈哈，既是我儿不怪，也就罢了，乳娘！

　　

　　乳  娘（白）：狼主！

　　

　　金兀术（白）：你说斩了可惜，就将她赐与你了吧。

　　

　　乳  娘（白）：多谢狼主。

　　

　　金兀术（白）：贱婢，还不向殿下谢恩！

　　

　　紫  锦（白）：谢殿下。

　　

　　陆文龙（白）：罢了，谢过乳娘太太！

　　

　　紫  锦（白）：谢乳娘太太。（叩头） （内喊“拿住奸细了！”）

　　

　　众  人（白）：狼主，下边禀报拿住奸细了。

　　

　　金兀术（白）：怎么说拿住奸细了？

　　

　　众  人（白）：正是！

　　

　　金兀术（白）：好！（得意）歌女退下。

　　

　　众歌妓（白）：是！

　　

　　乳  娘（白）：告退。（拜兀术，拉紫锦起立）随我来。

　　

　　（文龙立起送） （拉紫锦下，其他歌女恭身从桌

　　

　　的空隙中低头下）

　　

　　金兀术（白）：押进帐来。

　　

　　众  人（白）：押上来。 （二金兵押面色惨白的王佐上）

　　

　　王  佐（白）：（跪）落难人王佐拜见狼主。

　　

　　金兀术（白）：呔！大胆王佐，敢来窥探军情，推出斩了。

　　

　　王  佐（白）：狼主息怒，小人是为投降而来。

　　

　　金兀术（白）：呸，敢来诈降，供出实情饶你不死，倘有半字虚报，

　　

　　将你剁为肉泥。（众将同白“讲！”）

　　

　　王  佐（白）：狼主容禀！

　　

　　（唱）：宋朝衰弱金国强，

　　

　　朱仙镇上排战场。

　　

　　北国营中出小将，

　　

　　跨下骏马使双枪，

　　

　　两军阵前打胜仗，

　　

　　杀得岳飞难抵挡，

　　

　　免战牌高悬在营门上，

　　

　　宋营中上下着了慌。

　　

　　那时我好心去向岳飞讲，

　　

　　劝他罢兵求和免遭殃，

　　

　　他不把良言仔细想，

　　

　　怒吼咆哮赛虎狼，

　　

　　抽剑砍掉我臂膀，

　　

　　（白）：哎哟，狼主请看！（取出断掉的臂膀出看）

　　

　　（唱）：因此冒死投金邦。

　　

　　陆文龙（白）：岳飞真乃可恨。

　金兀术（白）：嗯，站起来。

　　

　　王  佐（白）：谢狼主。（起立）

　　

　　哈迷蚩（白）：慢着，狼主，他乃苦肉之计。 （王佐事前已预料到，

　　

　　因此并未惊慌）

　　

　　金兀术（白）：啊！？是呀，蠢南蛮，竟敢来使苦肉之计，推出砍了！

　　

　　金  兵（白）：喳，（二金兵即以刀向王佐示威）走！

　　

　　王  佐（白）：（不动神色）狼主可能容我再讲上几句？

　　

　　金兀术（白）：容你讲来。（二兵又后退）

　　

　　王  佐（白）：唉，想俺王佐原是新近投效，那岳飞部下轻视与我，

　　

　　搬弄是非，早已动了岳飞疑心。今者一言不合下此

　　

　　毒手，深恐 日后再来害我性命，故而冒死来投，焉

　　

　　能有诈？象我这残 废之人，还敢怎样？况且狼主志

　　

　　在灭宋，统一天下，如今 杀了我残废之人，也不过

　　

　　血污了狼主一席之地，从此大江 南北，有志弃暗投

　　

　　明之士，那个还敢归顺金邦，狼主再思 再想。

　　

　　

　　金兀术（白）：这个....

　　

　　陆文龙（白）：父王，此人说得有理，谅他一个残废之人，还能有甚

　　

　　作为？

　　

　　金兀术（白）：好，孤家饶你不死，将你收养。

　　

　　王  佐（白）：苦哇！

　　

　　金兀术（白）：你苦的什么？

　　

　　王  佐（白）：断臂残废焉得不苦？

　　

　　金兀术（白）：日后待孤拿住岳飞与你报仇就是，孤家与你改名

　　

　　“苦人 儿”，容你在营中随便走动，叫满营三军

　　

　　知道岳飞的残暴。

　　

　　王  佐（白）：多谢狼主。（跪）

　　

　　金兀术（白）：带他下边医治剑伤去吧。

　　

　　金  兵（白）：苦人儿随我来。

　　

　　王  佐（白）：是，是，是！（临行时偷看文龙一眼，同二金兵下）

　　

　　陆文龙（白）：适才听苦人儿之言，那岳飞惧而不敢出战，怎能破

　　

　　得敌兵？

　　

　　哈迷蚩（白）：何不调来“铁浮陀”，炮轰宋营。

　　

　　金兀术（白）：军师言之有理，扎力脱听令。

　　

　　扎力脱（白）：喳！

　　

　　金兀术（白）：命你回到北都搬运“铁浮陀”到来使用，不得有误。

　　

　　扎力脱（白）：喳！（接令下）

　　

　　金兀术（白）：众位将军。

　　

　　众  人（白）：狼主。

　　

　　金兀术（白）：酒兴如何？

　　

　　众  人（白）：我等足量。

　　

　　金兀术（白）：如此罢宴。

　　

　　众  人（白）：狼主请。（众将和哈迷蚩施礼退下）

　　

　　金兀术（白）：皇儿随我来呀。哈哈哈！ （兀术拉文龙下，众分下）

　　

　　

　　

　　第六场

　　

　　时 间：距前场数日后的一个早上。

　　

　　地 点：金营附近旷野的路上。

　　

　　人 物：紫锦，王佐，陆文龙。

　　

　　（王佐到金营后，多日未能得到接近文龙的机会，更无法探得

　　

　　陆文龙的真实情况，心中闷闷不乐地上）

　　王  佐（唱）：王佐智短太愚笨 ，

　　

　　无法接近猛勇的人；

　　

　　倘若急于求接近，

　　

　　又恐怕看出破绽祸杀身；

　　

　　有心慢慢事拿稳，

　　

　　岳大哥营中等佳音。

　　

　　我一人的安危不足论，

　　

　　战不胜金寇祸患深；

　　

　　既入虎穴我要得虎子，

　　

　　展开愁眉振精神。

　　

　　（王佐毅然有信心，面呈喜色，蹲河边以手掬水洗面，

　　

　　忽听马嘶声，王佐回顾见文龙乘马带二兵抬枪背弓上，

　　

　　文龙是清晨起来赴郊外驰马习武去的。二兵过场下，

　　

　　文龙绕场趟马）

　　

　　陆文龙（白）：好马呀，好马。哈哈..！

　　

　　王  佐（白）：（趋前请安）殿下安泰！

　　

　　陆文龙（白）：噢，苦人儿。

　　

　　王  佐（白）：正是小人！殿下的马...

　　

　　陆文龙（白）：怎么样？

　　

　　王  佐（白）：好马，好马！

　　

　　陆文龙（白）：你还识马么？

　　

　　王  佐（白）：好马人人见爱...

　　

　　陆文龙（白）：哈哈哈...（纵马行）

　　

　　王  佐（白）：（唯恐失掉机会，追唤）殿下！殿下！

　　

　　陆文龙（白）：（勒马还）苦人儿，讲说什么？

　　

　　王  佐（白）：殿下乘在马上，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真乃...

　　

　　陆文龙（白）：苦人儿夸奖了，哈哈哈！（纵马欲行）

　　

　　王  佐（白）：（急高声追唤）殿下，殿下！

　　

　　陆文龙（白）：（又停回顾）苦人儿还要讲说什么？

　　

　　王  佐（白）：殿下英勇无比，宋军见了殿下，惧不敢战...

　　

　　陆文龙（白）：唉，你太噜苏了。（语声温和，催马急下）

　　

　　王  佐（白）：（欲再唤无勇气，沉思，自言自语的）此子太高傲了，

　　

　　高不可攀。（踱来踱去地思索） （紫锦此时已经自

　　

　　愿给乳娘作侍婢，晨起奉乳娘命，急步去与文龙送外

　　

　　衣，行经此处）

　　

　　紫  锦（唱）：适才奉了乳娘的命，

　　

　　去郊外送衣给文龙。

　　

　　急急行来把衣送，

　　

　　（急行又停，观前面）

　　

　　不知他往哪边行？（看见王佐）

　　

　　（白）：老先生！

　　

　　王  佐（白）：唔，唔，小姑娘何事？

　　

　　紫  锦（白）：请问老先生，你可看见一位少年将军，跨下一骑骏马，

　　

　　随带两个兵丁，向哪边去了？

　　

　　王  佐（白）：你问的可是殿下吗？

　　

　　紫  锦（白）：正是!

　　

　　王  佐（白）：（喜欢地）你寻他作甚？

　　

　　紫  锦（白）：只因殿下清晨去往营外，驰马习武，我是奉了他乳娘之

　　

　　命，去给殿下送外衣的。

　　

　　王  佐（白）：他乳娘？（略顿）请问小姑娘，殿下在军营之中，战场

　　

　　之上，怎么还离不开乳娘啊？

　　

　　紫  锦（白）：我哪知道哇，（微笑）你快快告诉我，殿下往哪厢去

　　了？ （着急）

　　

　　王  佐（白）：好好好，待我告诉你，（以手指）他们向那边厢去了。

　　

　　紫  锦（白）：多谢指引。（笑急下）

　　

　　王  佐（白）：（急追两步）小...（欲唤又止转身）哎，呀，奇怪了，

　　

　　想那文龙偌大年岁，怎么在军营之中还离不开乳娘呢？

　　

　　（唱）: 但不知那乳娘是何等情性，

　　

　　为什么让乳娘跟到军营？

　　

　　她是南朝人？北国人？

　　

　　我不能断定， 唔!

　　

　　莫不是受托于忠良陆登?

　　

　　是受托就早该把文龙提醒，

　　

　　为何故叫文龙常在梦中？

　　

　　莫不是那乳娘将故土忘净，

　　

　　莫不是那乳娘是北国所生？（推想）

　　

　　（夹白）: 不会！ 那文龙穿汉装惹人疑动， 这一个好机缘

　　

　　我不能放松。（欣然） （王佐不断地跷首向紫锦

　　

　　的去处看，盼望她回来时由此 经过）

　　

　　（紫锦内白：“好累呀！”）

　　

　　王  佐（白）：（大喜）她转回来了。（想着见面如何问答）

　　

　　紫  锦（唱）：送到外衣即回转，

　　

　　贪看野景忘愁烦，

　　

　　深秋树叶红成片。

　　

　　王  佐（白）：小姑娘，你找到殿下没有？

　　

　　紫  锦（唱）：殿下确实在那边。

　　

　　（白）：见到殿下了，谢谢你！（转身走去）

　　

　　王  佐（白）：小姑娘请转！

　　

　　紫  锦（白）：讲说什么？

　　

　　王  佐（白）：想殿下营中人役甚多，为何偏叫小姑娘前去送衣呢？

　　

　　紫  锦（白）：叫别人去送衣，乳娘太太不放心嘛。

　　

　　王  佐（白）：那殿下偌大的年岁，在军营之中为何还离不开乳娘呢？

　　

　　紫  锦（白）：（视王微笑）对不起，我...

　　

　　王  佐（白）：你怎么样？

　　

　　紫  锦（白）：不知道。（一笑即行） （王佐无奈急生一计，抚伤

　　

　　叫疼）

　　

　　王  佐（白）：哎哟！哎哟！

　　

　　紫  锦（白）：（急停步，转面看王佐，并趋近问）你怎么了？

　　

　　王  佐（白）：伤口一时作疼，唉！（凄然）

　　

　　紫  锦（白）：伤在那里？

　　

　　王  佐（白）：我的左臂被人剁掉了。（悲痛）

　　

　　紫  锦（白）：啊！（惊）何人下此毒手，你快快对我讲来，我替你

　　

　　伸冤报仇。（义气凛然）

　　

　　王  佐（白）：（喜）你替我伸冤报仇？

　　

　　紫  锦（白）：嗯！（毅然自承）

　　

　　王  佐（白）：（审视紫锦，作轻视状）哎！可惜呀！可惜！

　　

　　紫  锦（白）：可惜什么？

　　

　　王  佐（白）：只因我的仇大,可惜你是个女子,纵有好心,无济

　　

　　于事呀,唉!

　　

　　紫  锦（白）：哼！你别瞧不起人，我实告诉你，俺乳娘太太

　　

　　待我可好啦！只用我回去给乳娘太太讲一声，

　　

　　啥事都能办到。

　　王  佐（白）：怎么讲，那乳娘太太能周全于我？

　　

　　紫  锦（白）：准定！

　　

　　王  佐（白）：（先喜后忧，作失望介）不准成！不成！

　　

　　紫  锦（白）：（忿然）啊！你不要轻看我是个婢女呀！

　　

　　王  佐（白）：小姑娘，莫要误会！想我是个南朝苦人，乳娘太太

　　

　　是北国的贵人，她怎能会可怜与我呀？

　　

　　紫  锦（白）：（莞然笑）你想错了，那乳娘太太也是个南方人哪！

　　

　　王  佐（白）：她是那里人氏？

　　

　　紫  锦（白）：你听啊！

　　

　　（唱）：前日里老乳娘私对我讲，

　　

　　自幼居住在南方，

　　

　　山青水秀是湖广，

　　

　　原籍潭州有家乡。

　　

　　王  佐（白）：（喜）怎么，那乳娘是南方潭州人氏么？

　　

　　紫  锦（白）：正是！

　　

　　王  佐（白）：哎！说起来我也是南方湖广潭州人氏，名叫苦人儿，

　　

　　和乳娘太太还是一个同乡，我有心探望于她，不知

　　

　　可能得见 么？

　　

　　紫  锦（唱）: 那乳娘为人真慈祥，

　　

　　惜苦怜贫好心肠，

　　

　　她一定可怜你这苦模样，

　　

　　给你报仇雪冤枉，

　　

　　（白）：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只管去见，有何妨，你谈谈

　　

　　家乡之事也应当。 你要来呀！（一笑下）

　　

　　王  佐（白）：是是是，一定前往。（大喜四望）巧哇！

　　

　　（唱）: 大好机缘从天降，

　　

　　幸喜露出一乳娘。

　　

　　建立功勋凭胆量，

　　

　　神机妙用腹内藏；

　　

　　能叫文龙明真象，

　　

　　替父报仇反金邦。

　　

　　我朝若能打胜仗，

　　

　　也不亏我王佐断臂毁体来假投降！

　　

　　哈哈哈！（下）

　　

　　

　　第七场

　　

　　时 间：前场之次日晨。

　　

　　地 点：文龙的营中。

　　

　　人 物：乳娘，紫锦，王佐，文龙。

　　

　　乳  娘（唱）: 昨晚紫锦对我讲，

　　

　　她言说苦人儿是我同乡。

　　

　　我把家乡时常想，

　　

　　身在北国心在南方，

　　

　　不知家乡成何样？

　　

　　等紫锦唤他来我问个端详。

　　

　　（紫锦急上）

　　

　　紫  锦（白）: 乳娘太太，那个苦人儿来了。

　　

　　乳  娘（白）: 怎么他来了，好好好，快快叫他进来。

　　

　　紫  锦（白）: 是！（转身）苦人儿进来吧。

　　

　　王  佐（白）: 多谢小姑娘引进。

　　

　　紫  锦（白）: 上坐的就是乳娘太太，上前去见吧！（引王转内）

　　

　　苦人儿到。 （乳娘起立，王佐半跪施礼）

　　

　　王  佐（白）: 苦人儿给乳娘太太请安。

　　

　　乳  娘（白）: 罢了，给苦人儿搬坐。

　　

　　紫  锦（白）: 是！（搬坐）

　　

　　王  佐（白）: 慢来，乳娘太太在上，哪有苦人儿的座位？

　　乳  娘（白）: 既是乡亲，坐坐何妨？请坐。

　　

　　王  佐（白）: 多谢赐座。（均坐下）

　　

　　乳  娘（白）: 苦人儿你是潭州城哪乡人？

　　

　　王  佐（白）: 小人是潭州西乡的人，乳娘太太你呢？

　　

　　乳  娘（白）: 我是城南乡人。

　　

　　王  佐（白）: 相距不远。

　　

　　乳  娘（白）: （笑）不远。

　　

　　王  佐（白）: 近邻。

　　

　　乳  娘（白）: 近邻。

　　

　　王 佐、乳 娘（白）: 啊！哈哈哈..

　　

　　乳  娘（白）: 家乡的境况如何？

　　

　　王  佐（白）: 太太呀！

　　

　　（唱）：家乡好美景，

　　

　　山秀水又青。

　　

　　耕耘多勤苦，

　　

　　五谷常丰登。

　　

　　四方都平静，

　　

　　鸡犬也不惊。

　　

　　逢节互来往，

　　

　　和睦厚道是人情。

　　

　　（乳娘听得入神，王佐偷看乳娘的神色）

　　

　　乳 娘（白）: （起立）家乡如此美好，待我谢天谢地， 座向前移，

　　

　　咱们今天细谈细谈。

　　

　　王  佐（白）: 是！是！是！细谈细谈，（同移座向前复坐下）

　　

　　请问乳娘太太何时离开家乡？因何来 到北国哪？

　　

　　乳  娘（白）: 我么...（停想）哎，离开家乡已久，我的身世，

　　

　　一言难尽，（凄然，王佐 留意）不便相告。

　　

　　苦人儿，你是怎样离开 家乡的呀？

　　

　　王  佐（唱）：自幼寒窗苦求学，

　　

　　长大演武习韬略，

　　

　　大比之年王开选，

　　

　　我与那陆登大人是同科。

　　

　　乳  娘（白）: （惊视王佐）噢，你与那陆大人还是同科么？

　　

　　王  佐（白）: 小人侥幸。

　　

　　乳  娘（白）: 苦人儿你今年贵庚几何？

　　

　　王  佐（白）: 犬齿四十一岁。

　　

　　乳  娘（白）: 你多大岁数进京赶考？

　　

　　王  佐（白）: 二十三岁。

　　

　　乳  娘（白）: 那陆大人呢？

　　

　　王  佐（白）: 那时约有三十上下。

　　

　　乳  娘（白）: 如今呢？

　　

　　王  佐（白）: 陆大人如若在世，也不到五十。

　　

　　乳  娘（白）: （校正地脱口而出）咳！他五十多了！

　　

　　王  佐（白）: 乳娘太太你怎么知道呢？（立）

　　

　　乳 娘（白）: （笑）我是猜想之词。

　　

　　王  佐（白）: 噢，猜想啊！（复坐）

　　

　　乳 娘（白）: 以后呢？

　　

　　王 佐（白）: 请听！

　　

　　（唱）：从军跟随岳元帅，

　　

　　南征北战显奇才，

　　

　　朝廷封我都统制，

　　

　　富贵荣华称心怀。

　　

　　乳 娘（白）: （立）噢，原来你是统制大人？失敬了！ 快快

　　

　　请来上坐。

　　

　　王  佐（白）: （立）小人怎敢？

　　

　　乳  娘（白）: 天朝官员，怎能慢待？请坐，请坐。

　　王  佐（白）: 这...小人多谢。（拜揖后，平坐） （动作随时

　　

　　都需紫锦助王佐搬椅，乳娘自移座）

　　

　　乳  娘（白）: 你是怎么流落到此呢？

　　

　　王  佐（白）: 哎！

　　

　　（唱）：只因金兵太强胜，

　　

　　战败南朝岳家兵；

　　

　　岳元帅进退心不定，

　　

　　我才给他把计生。

　　

　　乳 娘（白）: 你与他定的什么计？

　　

　　王 佐（白）: 请听！（立起边念边动作）是我对岳飞言道：天下

　　

　　大势已注定， 南朝难胜北朝兵； 倘若战败同归死，

　　

　　弃暗投明是英雄。（乳娘愀然不悦，低头，王佐偷视，

　　

　　会意） 岳飞不听好言语， 手执宝剑怒冲冲，一剑砍

　　

　　掉我左臂， 霎时满地血染红。（假作求同情状）

　　

　　（乳娘与王佐互注视，但乳娘仍坐位上无 动于衷，

　　

　　王佐会意）

　　

　　（唱）：我拿好心遭惨痛，

　　

　　（夹白）：乡亲哪！ 你看我伤情不伤情？

　　

　　乳 娘（白）: 这也怨你自招。（很淡然的低头，王佐当 面表示失望，

　　

　　后退转面得意，喜）

　　

　　王  佐（白）: 哎！乳娘太太，是我冒死投到北国，本想 能得到一官

　　

　　半职，（泄气的谈）哪料狼主竟 无尺寸之赏，分文之

　　

　　赐，却只给我一个“苦 人儿”的名字儿。（乳娘转面

　　

　　作不耐烦状，王佐转过身去，又面对乳娘恳求地）我那

　　

　　好乡亲哩，你想我孤苦伶仃，远离家乡，衣衫破旧，食

　　

　　不充肠，恳求你念及咱们是乡亲之 谊，多在殿下面前

　　

　　进些好言，周全我苦人儿 些才是呀！（王佐躬身恳求）

　　

　　乳  娘（白）: （起立）唉，（严肃，讽刺地）我一女流也难有助

　　

　　于你，此地你要少来。我家殿下性情不好，倘若冲撞

　　

　　了他，一剑下去，再将你的右臂剁掉，你就难得活

　　

　　命了。（极严肃）

　　

　　王  佐（白）: 是！是！是！

　　

　　乳  娘（白）: 紫锦。

　　

　　紫  锦（白）: 有！

　　

　　乳  娘（白）: 下边给苦人儿取出十两纹银，送他出去。

　　

　　（王佐假作失望）

　　

　　紫  锦（白）: 是！（下）

　　

　　乳  娘（白）: 唉！（伤感的拟走出，王佐暗想时机已熟，事情已有

　　

　　把握，回顾无人）

　　

　　王  佐（白）: （大声）乳娘太太，俺不要银子。（昂然）

　　

　　乳  娘（白）: （鄙视的，慢慢地抬头看王佐）你要什么？

　　

　　（王佐小步趋前，用低声而有力的口气）

　　

　　王  佐（白）: 我要的是那忠良之后。

　　

　　乳  娘（白）: （惊视）啊，你说什么？

　　

　　王  佐（白）: 那殿下莫非是陆登之后？

　　

　　乳  娘（白）: 这..（因问话突然，不知作何答复， 急向左右

　　

　　看是否有人）

　　

　　王 佐 （白）: （快说）乳娘不必惑疑，俺王佐断臂毁体，就为

　　

　　此事而来，乳娘若不忘陆大人的恩义， 就该点明

　　文龙，教他回到南朝，杀敌立功， 雪耻报仇，效忠

　　

　　国家。俺王佐替南朝君臣百 姓，永远感激！（急趋

　　

　　步半跪即立起，紧紧 注视乳娘的行动）

　　

　　（乳娘惊喜交加，热泪满眶，手足不知所 措）

　　

　　（ 紫锦托银子上）

　　

　　紫  锦（白）: 银子拿到。（乳娘极力把持感情，使之平息）

　　

　　乳  娘（白）: 苦人儿不要，拿了下去，叫你再来！

　　

　　紫  锦（白）: 是！（疑惑地看王佐，意思是“他该不是嫌银

　　

　　子少？”）

　　

　　乳 娘（白）: （视紫锦下去后，转面看王佐昂然立，忠义 肝胆

　　

　　之气盎然）

　　

　　呀！（点头）

　　

　　（唱）：看此人浑身都是胆，

　　

　　句句话震动着我的心弦。

　　

　　十六年的冤仇沉海底，

　　

　　一声春雷惊破天！

　　

　　擦去眼泪重相见，

　　

　　（夹白）：大人，（施礼，王佐即还礼）

　　

　　（唱）: 想不到你来搭救俺。

　　

　　回想起潞安州那一场恶战，

　　

　　凄惨惨的景象如在眼前！

　　

　　陆老爷他夫妻为国自尽，

　　

　　托付我好好扶养他的小儿男；

　　

　　他言讲日后报仇靠此子，

　　

　　千斤的重担要我承担。

　　

　　自从来到北国地，

　　

　　含冤忍痛十六年，

　　

　　我有心想把真情露，

　　

　　又恐怕文龙急躁无外援。

　　

　　前日文龙临阵战，

　　

　　他连打胜仗我甚熬煎，

　　

　　阵前死的是兄和弟，

　　

　　自相残杀心怎安？

　　

　　王大人为了救俺断左臂，

　　

　　真乃是名扬千古的大圣贤。

　　

　　王  佐（唱）: 夸奖了！

　　

　　乳  娘（唱）: 大人心放宽，

　　

　　王  佐（唱）: 乳娘保安全。

　　

　　乳  娘（唱）: 巧计算，

　　

　　王  佐（唱）: 仔细谈。

　　

　　乳  娘（唱）: 对文龙，

　　

　　王  佐（唱）: 事说穿。

　　

　　乳  娘（唱）: 杀金寇，

　　

　　王  佐（唱）: 报仇冤。

　　

　　乳  娘（唱）: 不忘你的恩德重如山。

　　

　　王  佐、乳  娘：（同唱）这大事咱俩来承担。

　　

　　

　　

　　第八场

　　

　　时 间：前一场的数日后的一天早上。

　　

　　地 点：同前场。

　　

　　人 物：紫锦、乳娘，王佐，文龙。

　　

　　（启幕：紫锦清晨起来，在音乐声中上，整 理桌上的东西，

　　

　　拭去桌上尘土，边工作边 唱）

　　

　　紫  锦（唱）：清晨起来出卧房，

　　

　　前前后后一阵忙；

　　

　　先把桌椅擦干净，

　　

　　再将东西摆停当。

　　

　　身虽忙碌心不苦，

　　

　　恩高德厚有乳娘。

　　

　　（用手且擦拭茶碗，且想）

　　

　　乳娘前夜对我讲，（左右看）

　　那殿下本不是兀术的亲生儿郎。 （低）

　　

　　（内白“殿下回营。”紫锦即出外迎接，文 龙上）

　　

　　陆文龙（唱）：适才间在大营把父王拜见，

　　

　　他言讲今晚炮轰宋营盘。

　　

　　老乳娘这几日身体不爽，

　　

　　倒叫文龙挂心间。

　　

　　紫  锦（白）: 接殿下。（半跪）

　　

　　陆文龙（白）: 罢了，我来问你，乳娘太太起床无有？

　　

　　紫  锦（白）: 尚未起床，昨晚她老人家一夜未得安眠。

　　

　　陆文龙（白）: （作忧虑状）如今呢？

　　

　　紫  锦（白）: 好似睡着了。

　　

　　陆文龙（白）: 能睡一会觉就好，不要打扰了她。 （内乳娘唤：

　　

　　“紫锦！”二人均愕然听）

　　

　　紫  锦（白）: 乳娘太太醒了。（即答应）来啦！（行）

　　

　　陆文龙（白）: 紫锦，你快去准备茶汤，待我进去看过。（急下）

　　

　　（紫锦持碗由屏风后下，文龙扶乳 娘上，乳娘愁容

　　

　　满面，坐下，紫锦捧茶由屏 风后上，将碗放在桌上）

　　

　　陆文龙（白）: 乳娘，你是怎么样了哇？

　　

　　乳  娘（白）: 胸中郁闷，不思饮食。

　　

　　陆文龙（白）: （摸乳娘额）敢莫是病了？待孩儿去请军医来。

　　

　　（欲行）

　　

　　乳  娘（白）: 慢着，（文返身）我无甚大病，不必张嚷。

　　

　　陆文龙（白）: 噢！想是乳娘闷坐军营心神不爽，紫锦，给老太太

　　

　　歌舞解闷。（坐）

　　

　　紫  锦（白）: 是！

　　

　　乳  娘（白）: 无需。（文龙失望）

　　

　　陆文龙（白）: 乳娘不喜歌舞，待孩儿给你讲一讲那日在军 阵之

　　

　　上怎样杀死蛮兵，如何？（乳娘不语）

　　

　　紫  锦（白）: 殿下，你算了吧，乳娘就是怕听杀人的事。

　　

　　陆文龙（白）: 哟，我忘了，这....（想拉紫锦至一边 讲）啊，

　　

　　紫锦，怎样才能叫老太太开心哪？

　　

　　紫  锦（白）: 待我想一想，（想）噢，有了。

　　

　　陆文龙（白）: 怎样？

　　

　　紫  锦（白）: 我前天看见一个叫苦人儿的，会说评书，让他来给老

　　

　　太太说一段吧。

　　

　　陆文龙（白）: 也好，也好，（喜，转问乳娘）乳娘，叫那 苦人儿来

　　

　　讲一段评书好吗？

　　

　　乳  娘（白）: （喜）评书？

　　

　　陆文龙（白）: 评书好得很。

　　

　　乳  娘（白）: 我想听上一听。

　　

　　陆文龙（白）: 好！好！

　　

　　紫  锦（白）: 我去唤他来。（下）

　　

　　陆文龙（白）: 快去！快去！快去！哈哈哈...

　　

　　（唱）：老乳娘你只要爱听评书，

　　

　　管叫他讲故事有尾有头。

　　

　　但愿你老人家多福多寿，

　　

　　享荣华受富贵有何忧愁？（笑）

　　

　　乳  娘（白）: 但愿殿下一样。（略喜）（紫锦引王佐上）

　　

　　紫  锦（白）: 乳娘嘱言，请你牢记。

　　

　　王  佐（白）: 我记下了。（同进内）

　紫  锦（白）: 苦人儿到。

　　

　　王  佐（白）: （半跪）给殿下请安。

　　

　　陆文龙（白）: 见过乳娘太太。（半跪）

　　

　　王  佐（白）: 见过乳娘太太！（半跪）

　　

　　乳  娘（白）: 罢了。你就是苦人儿么？

　　

　　王  佐（白）: 小人便是。

　　

　　乳  娘（白）: 你会说评书么？

　　

　　王  佐（白）: 小人略知一二。

　　

　　陆文龙（白）: 苦人儿，今日闲暇无事，你与俺们拣好的说 上一段，

　　

　　若能讨得乳娘太太欢喜，重重有 赏。

　　

　　乳  娘（白）: 是呀，重重有赏，与苦人儿看坐。

　　

　　紫  锦（白）: 是！（搬坐）

　　

　　王  佐（白）: 且慢，哪有小人的坐位？

　　

　　陆文龙（白）: 唉，你坐了吧。

　　

　　乳  娘（白）: 坐下好开讲呵。

　　

　　王  佐（白）: 谢坐！

　　

　　乳  娘（白）: 殿下，老身爱听评书，传令下去莫叫胡传乱 禀。

　　

　　陆文龙（白）: 是！是！是！

　　

　　紫  锦（白）: 我告诉他们去。（下）

　　

　　陆文龙（白）: 苦人儿，你就开讲吧。

　　

　　王  佐（白）: 是，请问殿下，老太太爱听文的，爱听武的 ，爱听

　　

　　忠的，爱听奸的呢？

　　

　　陆文龙（白）: 乳娘，你看...

　　

　　乳  娘（白）: 文武都可，应说忠良。

　　

　　陆文龙（白）: 对对，说忠的。

　　

　　王  佐（白）: 哦，忠的好，待我讲一段“骅骝思乡”的故事好么？

　　

　　陆文龙（白）: 乳娘听不听啊？

　　

　　乳  娘（白）: 倒要听上一听。

　　

　　陆文龙（白）: 苦人儿快快讲来。

　　

　　王  佐（白）: （咳嗽，拍醒木）话说南朝杨延昭，三关的元帅，

　　

　　北国屡次犯境，都被杨元帅杀得望风而逃，北国

　　

　　萧太后心生一计，勾通南朝奸臣 王钦若暗害杨家，

　　

　　上殿奏上一本言道：北国有一马，头上生独角，

　　

　　鳞甲长遍身，走起似风波。 八百天不明，千里日不落，

　　

　　号称追风驹，快同把地缩。 若能到南朝，宋国的祥瑞多。

　　

　　宋王大喜，听了奸臣之言，降下旨意，命那 三关杨元

　　

　　帅去往北国盗马。杨元帅接罢圣旨 ，回到帐中，闷闷不

　　

　　乐，十分焦虑，多亏他 帐下有一员大将，名叫孟良。

　　陆文龙（白）: 孟良。

　　

　　王  佐（白）: 帐中讨将令，乔讲混番营。不到一月整，盗马回汴京。

　　

　　陆文龙（白）: 好将。

　　

　　乳  娘（白）: 好本领！

　　

　　王  佐（白）: 宋王一见此马十分欣喜，赏赐孟良，又加封延昭官职，

　　

　　只是可惜呀可惜！

　　

　　陆文龙（白）: 可惜什么？

　　

　　王  佐（白）: 可惜那匹宝马自到南朝，一连七日七夜，不食草料，

　　

　　望着北国大吼了三声，就饿死了。

　　

　　陆文龙（白）: 却是为何？

　　

　　王  佐（白）: 那马它是思乡啊。

　　文  龙（白）: 马还会思乡么？

　　

　　乳  娘（白）: 有道是良马比君子，俱是一样。

　　

　　文  龙（白）: 哦，是！是！是！

　　

　　王  佐（白）: 是呀，那马尚能思乡，何况人哪？ 不忘故土是良马，

　　

　　如今的人儿不如它。

　　

　　陆文龙（白）: 好哇！乳娘，怎样？

　　

　　乳  娘（白）: 好倒好，还是不大热闹。

　　

　　陆文龙（白）: 是呀，不大热闹，另说个别的。

　　

　　王  佐（白）: 怎么另说个别的？

　　

　　陆文龙（白）: 说别的。

　　

　　乳  娘（白）: 是呀，你要讲个热闹的。

　　

　　王  佐（白）: 噢，还是听热闹的，（想）有了，待小人说一段大破

　　

　　潞安州吧！

　　

　　陆文龙（白）: 可是我父王得胜之事吗？

　　

　　王  佐（白）: 正是！

　　

　　陆文龙（白）: 乳娘，他可以讲得么？

　　

　　乳  娘（白）: 倒要听上一听。（喜）

　　

　　陆文龙（白）: 苦人儿快快讲来！

　　

　　王  佐（白）: 慢来慢来，这里有画图悬挂起来，照图言讲。

　　

　　陆文龙（白）: 好，你悬挂起来吧。

　　

　　王  佐（唱）：我把画图来挂起，（挂）

　　

　　看图才能讲仔细。

　　

　　（乳娘见图欲哭，王佐急示意制止）

　　

　　啊，老太太你看上边热闹不热闹哇？

　　

　　乳  娘（白）: （忍泣）热闹热闹。 （文龙看图，王佐正拟坐）

　　

　　陆文龙（白）: 唉。（王佐立起进前）苦人儿，上面有一员大将，

　　

　　手持宝剑自刎，他是何人？（立问）

　　

　　王  佐（白）: 殿下！

　　

　　（唱）：此人居大宋，

　　

　　姓名叫陆登，

　　

　　镇守潞安州，

　　

　　智勇有威名。

　　

　　北国的兵势重，

　　

　　攻破潞安城，

　　

　　拔剑自刎死，

　　

　　他为国家尽了忠。

　　

　　陆文龙（白）: 忠良！？（对乳娘）

　　

　　乳  娘（白）: 忠良！

　　

　　陆文龙（白）: （又看图）苦人儿，那旁有一妇人，悬梁自缢，她

　　

　　是何人？

　　

　　王  佐（白）: 殿下！

　　

　　（唱）：那是陆夫人，

　　

　　城破痛在心，

　　

　　悬梁寻自尽，

　　

　　留下美名万古存。

　　

　　陆文龙（白）: 也是好的。（转身坐下）（王佐看乳娘）

　　

　　乳  娘（白）: 苦人儿！

　　

　　王  佐（白）: 太太。

　　

　　乳  娘（白）: 那陆老先生为何立尸不倒哇！

　　

　　陆文龙（白）: 呵，是呀，他为何立尸不倒？

　　

　　王  佐（白）: 唉！

　　

　　（唱）：陆公怀忿恨，

　　

　　挂念后代根。

　　

　　自刎尸不倒，

　　

　　希望后代报仇人。

　　

　　陆文龙（白）: 哦，那陆老先生他还有后吗？

　　

　　王  佐（白）: 有哇！

　乳  娘（白）: 是呀，忠良不绝后哇！

　　

　　王  佐（唱）：自古常言讲，

　　

　　天不绝忠良，

　　

　　忠良定有后，

　　

　　子子孙孙永久长。

　　

　　陆文龙（白）: （急看图）那旁有一妇人怀抱一婴孩，为何在那里

　　

　　啼哭呀？

　　

　　王  佐（白）: 那一个抱婴儿的人么？（看乳娘）

　　

　　（唱）：她本是陆府里一位乳娘，

　　

　　怀抱着陆公子泪流汪汪；

　　

　　眼看着忠良夫妻把命丧，

　　

　　受重托抚公子人人赞扬。

　　

　　陆文龙（白）: 难得难得。（转身又拟坐，王佐看乳娘）

　　

　　乳  娘（白）: 此子还在吗？

　　

　　陆文龙（白）: 苦人儿，此子他还在吗？

　　

　　王  佐（白）: 此子么，（停顿）尚在。

　　

　　路文龙（白）: 现在哪里？

　　

　　王  佐（唱）：陆公子现在尘世上。

　　

　　陆文龙（白）: 哦，他今年多大年纪了？

　　

　　王  佐（白）: （想）这....

　　

　　（唱）：一时把他的年纪忘。（看乳娘）

　　

　　乳  娘（白）: （作手势）...

　　

　　王  佐（白）: 哦？哦！

　　

　　（唱）：长成了一十六岁的少年郎。

　　

　　陆文龙（白）: 哦，一十六岁，哎呀，与小王同岁呀。

　　

　　王  佐（白）: 怎么说，殿下也是十六岁？

　　

　　陆文龙（白）: 正是！

　　

　　乳  娘（白）: 殿下正是十六岁了。

　　

　　王  佐（白）: 哎，巧得很！

　　

　　乳  娘（白）: 巧得很！

　　

　　陆文龙（白）: 巧得很！（同笑）

　　

　　王  佐（白）: 哎呀！

　　

　　（唱）：这可算碰巧的事一椿。

　　

　　陆文龙（白）: 转身坐，疑）苦人儿，此子可有本领？

　　

　　王  佐（唱）：他虽年少力气壮，

　　

　　能把万人来敌挡。

　　

　　陆文龙（白）: 哦，他~他~他~他~~~能力敌万人！（冷笑）嘿....

　　

　　苦人儿，你又扯谎了。

　　

　　王  佐（白）: 怎见得我是来说谎？

　　

　　陆文龙（白）: 他既能力敌万人，为何不与他父母报仇？

　　

　　王  佐（唱）：提起报仇我恨坏心肠。

　　

　　陆文龙（白）: 啊，恨着何来？

　　

　　王  佐（白）: 非但不与他父母报仇，他如今还认仇人作父呢？

　　

　　陆文龙（白）: （想）啊，苦人儿，他叫什么名子？

　　

　　王  佐（白）: 小人不敢乱讲。（乳娘暗作准备）

　　

　　陆文龙（白）: （疑）快快讲来。

　　

　　王  佐（白）: 小人不敢。

　　

　　陆文龙（白）: 哎，他到底叫什么？（按剑怒视王佐） （王佐目视

　　

　　乳娘，振奋地说）

　　

　　王  佐（白）: 他~~他~~他~~非别人，就是殿下你。（指文龙）

　　

　　陆文龙（白）:（怒）呔，胆大苦人儿，竟敢戏耍小王，休走看剑！

　　

　　乳  娘（白）: 殿下呀，（文龙拔剑欲杀王佐，王佐含笑直立不动，

　乳娘急向前拦阻）

　　

　　（唱）：殿下莫要怒冲冠，

　　

　　他句句讲的是实言。（文龙惊）

　　

　　那图上乳娘就是我，（文龙看乳娘）

　　

　　我为你操心十六年。

　　

　　你爹娘托我把你来照管,(文龙低头想)

　　

　　希望你长大报仇冤,(文龙昂头似有疑惑)

　　

　　我有心早想对你讲,

　　

　　只恐怕你性子急躁惹祸端.(文龙相信)

　　

　　你把那苦人儿当做哪一个,

　　

　　他本是南朝官员来救咱,(文龙看王佐)

　　

　　为了咱他把臂膀断,(文龙感动)

　　

　　他为咱不畏艰险受苦难,

　　

　　他可算忠臣义士英雄汉,

　　

　　恩高德厚重如山。

　　

　　岳元帅宋营等着你,(文龙昂首思想)

　　

　　今日才得见青天,

　　

　　你你你快快去谢恩典。

　　

　　陆文龙（白）：噢，（大悟，后退，剑落地）乳娘，（转身 看图）

　　

　　爹娘呀！（跪向图昏倒在地，王佐见状松一口气，

　　

　　向外视后，急将图卷 起藏在袖中）

　　

　　乳  娘（白）：公子醒来！ （急扶起文龙，且为文龙拭 泪，并自拭泪）

　　

　　陆文龙（唱）：（顿足哭）听罢言来肝肠断，

　　

　　爹爹！母亲！爹娘呀！

　　

　　（顿足，王佐向 外视）

　　

　　身背冤仇十六年。

　　

　　在世上无颜面，

　　

　　认贼作父辱祖先。

　　

　　乳  娘（白）：那不怨公子。

　　

　　陆文龙（唱）：地上拾起龙泉剑，（欲行）

　　

　　乳娘、王佐（白）：（即拦）哪里去？

　　

　　陆文龙（唱）：我杀了仇人同归阴间。

　　

　　乳  娘（唱）：公子做事欠盘算，

　　

　　王  佐（唱）：为国立功在眼前。

　　

　　乳  娘（唱）：公子一怒露破绽，

　　

　　王  佐（唱）：乳娘跟你受牵连。（文龙退回）

　　

　　陆文龙（唱）：我若不将贼杀死，

　　

　　今晚他要炮轰宋军的大营盘。（乳娘惊）

　　

　　王  佐（白）：啊！（惊）

　　

　　（唱）：听一言来暗盘算，（来往行动，着急）

　　

　　如何才能得保全？（想）

　　

　　（白）： 有了！（喜）

　　

　　（唱）：我写封书信绑箭杆，

　　

　　射到宋营那一边，

　　

　　叫他们早作准备莫迟延。

　　

　　乳  娘（白）：好计，待我磨墨。（乳娘磨墨，王佐转身写）

　　

　　陆文龙（唱）：转身取过弓和箭，（转身取弓箭在手）

　　

　　王  佐（唱）：一封书信忙写完。（交文龙）

　　

　　陆文龙（唱）：恩公乳娘受我拜，（拜，王佐急扶起）

　　

　　乳娘、王佐（唱）：公子大礼不敢担，

　　

　　赶快射书莫迟延。

　　

　　陆文龙（白）：（出门转身看）哎！

　　

　　（唱）：哭了声我的亲..（王佐乳娘急 止之）

　　

　　唉！ （文龙顿足忍痛下） （王佐，乳娘目送文龙

　　

　　背影去后，王佐回首 看乳娘，乳娘得意地）

　　

　　王  佐（唱）：文龙浑身都是胆，

　乳  娘（唱）：（喜欢几忘情）

　　

　　拨开云雾见青天。

　　

　　王  佐（唱）：（低声而谨慎地）

　　

　　咱们身在虎口未脱险

　　

　　还需要处处留意细周旋，

　　

　　我到处去看看。（王佐边唱边向外行）

　　

　　（此时紫锦急暗上，与王佐相撞，王佐大惊，

　　

　　见是紫锦，心始定）

　　

　　王  佐（白）：（对紫锦）你...（话未说完，即匆匆下）

　　

　　（紫锦疑，见乳娘正在对天凝视）

　　

　　紫  锦（唱）：（想一想，笑问）乳娘太太，你累不累呀？

　　

　　你该休息啦！

　　

　　乳  娘（唱）：（笑容可掬的慢慢转视紫锦）紫锦！

　　

　　紫  锦（唱）：太太。

　　

　　乳  娘（唱）：（极度高兴）听我道来呀！

　　

　　（唱）：叫声紫锦听我言，

　　

　　老身今天好喜欢。

　　

　　日夜常把家乡盼，

　　

　　想不到还有这一天。

　　

　　咱们就要向南搬。

　　

　　紫  锦（白）：（会意）老太太你今天好高兴呀！（笑扶乳娘同下）

　　

　　

　　第九场

　　

　　时 间：紧接前场。

　　

　　地 点：宋营中。

　　

　　人 物：牛皋，甲，乙二兵。

　　

　　（二宋兵引牛皋上）

　　

　　牛  皋（唱）：奉了将令去巡哨，

　　

　　哪个疏忽定不饶！

　　

　　孩儿们与爷开路道。

　　

　　（从营中飞来一箭，正中甲的头）

　　

　　甲  兵（白）：哎哟！（倒地）

　　

　　牛  皋（白）：怎么？

　　

　　（唱）：未曾上阵你中箭了。（乙兵趋视）

　　

　　甲  兵（白）：哎哟！（坐起来，摸头）

　　

　　乙  兵（白）：没死！

　　

　　牛  皋（白）：我来看一看。（看甲头）奇怪！你连一滴血也没流哇？

　　

　　（乙兵把箭拾起来）

　　

　　乙  兵（白）：这箭头是封书信？（递与牛皋）

　　

　　牛  皋（白）：（看）上有岳字！（惊慌地将信收藏怀中）回营！回营！

　　

　　（疾同下）

　　

　　

　　

　　第十场

　　

　　时 间：前一场的夜间。

　　

　　地 点：朱仙镇的郊外。

　　

　　人 物：兀术，四金将，金兵，文龙，王佐，乳娘，岳 飞，牛皋，

　　

　　四宋将，宋兵，紫锦，报子。

　　

　　（四金兵，四金将，兀术上）

　　

　　众  人（白）：来到宋营。

　　

　　金兀术（白）：架炮攻打！

　　

　　众  人（白）：宋营乃是空营。

　　

　　金兀术（白）：啊！中了他人之计也。

　　

　　报  子（白）：（上）大营失火。

　　

　　金兀术（白）：殿下呢？

　　

　　报  子（白）：不知何去？

　　

　　金兀术（白）：去你娘的！（报子下）儿郎们，退兵！（兀术 兵下）

　　

　　（四宋将上与四金将对锤，四金将败下，宋军与岳飞追，

　　

　　下，兀术上）

　　金兀术（白）：皇儿文龙哪里去了？ （牛皋上）

　　

　　牛  皋（白）：王八日的，老子等你多时了。（牛皋与兀术打 ，

　　

　　牛皋败下）

　　

　　金兀术（白）：哈哈哈！ （文龙上，刺兀术，兀术大惊，闪避落马，

　　

　　握文龙枪头，王佐，乳娘，紫锦均乘马疾上过场。下）

　　

　　金兀术（白）：哎哟儿啊，你怎么杀起你父王来了！？

　　

　　陆文龙（白）：兀术啊，兀术，十六年前，你这老贼攻破潞安州，

　　

　　害死我一双爹娘，今日我定报此仇，看 枪！

　　

　　金兀术（白）：哎哟，坏了！ （文龙抽枪再刺，四金将上，架枪，

　　

　　兀术逃下 ，文龙与四金将开打，四金将败下，四宋军，

　　

　　严正芳等四将上，用锤困住文龙，岳飞王佐上）

　　

　　王  佐（白）：不要动手，陆公子，快快见过岳元帅。

　　

　　陆文龙（白）：（滚鞍下马，扔枪，趋前跪）元帅恕罪！

　　

　　岳  飞（白）：（即扶）公子归国，其功非小，哈哈哈！

　　

　　众  人（白）：哈~哈~哈~...

　　

　　

　　

　　——全 剧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