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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戏曲 《庵堂认母》(全折)(广雪琴演出本

  秦腔《庵堂认母》(全折)(广雪琴演出本)
  
  广雪琴,女,陕西蒲城人。生于1944年。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陕西省秦腔艺术研究会常务理事、陕西省书画艺术研究院名誉院长、西安市文联委员、西安市剧协理事、西安文艺家企业家联谊会理事。
  1959年进西安市秦腔一团学艺,工小旦、正旦。她嗓音明亮,音色浑厚,音质纯净,音域宽广。高、中、低音区运用自如。在继承传统唱法的基础上结合科学的咽音发声,增强了嗓音的咽腔共鸣,扩展了发声音域,形成了她清新、宽亮、圆润、浑厚、刚柔结合、声情并茂、别具一格的演唱风格。她表演潇洒大方、做工细腻。主演的《庵堂认母》、《银屏挂帅》、《文嫣之梦》、《潘金莲》、《贵妃东渡》、《白沟议和》、《西安事变》、《红灯照》、《海港》、《向阳川》等近50个剧目深受观众的喜爱。近30个剧目被中央及各地电视台、电台经常播放。音像出版社出版了10多个剧目的音带、像带。特别是《庵堂认母》,中央电视台曾4次播放。她的唱段广为流传。报刊、杂志、广播、电视发表过近百篇文章,评论她的艺术成就。
  获1979年西安市青年演员汇演优秀表演奖、1991年西北五省区太阳杯戏曲大赛演员一等奖、1993年首届《金延安杯》奖,秦腔十佳演员群众评选大赛时被群众投票评为中年组秦腔十佳演员。
  
  《庵堂认母》剧中人物
  
  王志贞——正 旦 徐 元——小 生
  
  
  [布景:一座环境幽静的庵堂,上有“法华庵”字样的匾额。幕启,王志贞拿着申贵升的遗容画像,在 音乐声中慢步出场,她神色悒结,愁绪万端,不禁对遗容伤感低吟。
  
  
  王志贞:(白)花开花落,岁月催人。才过郎君忌辰,又是你我孩儿诞生之日。想我儿襁褓离母,虽附血书为记,怎奈一十六载音讯全无,怎不叫人伤心落泪啊!
  (唱)昼长夜长愁更长,
  忆起了往事欲断肠。
  可怜你年纪轻轻归阴去,
  抛下我影单只身好凄凉。
  想当初花荫深处盟誓愿,
  云房夜静情意长。
  只说是恩爱如山天样久,
  谁料想倒做黄粱梦一场。
  欲待要高挂悬梁随你去,
  苦之苦痴心难把娇儿忘。
  恨之恨庵堂难把儿抚养,
  惨之惨血书裹儿弃道旁。
  我想儿茶不思来饭不想,
  念我儿每日泪汪汪。
  申郎啊!你若知娇儿在何处?
  我求你半夜与我托梦一场。
  申郎啊,申郎呀!我三番两次两次三番呼唤你,
  ……你为何头不点来口不张!
  (幕落)
  徐元宰:(徐元宰带着寻娘的迫切心情上)
  (唱哭音二六板)
  天地无边路绵长,
  茫茫人海难寻娘。
  恨之恨同窗学友乱谈讲,
  说我是荒郊拾来的野儿郎。
  怪之怪养母不对我明讲,
  害得我十六来年梦一场。
  幸亏我找到血书心明亮,
  才知我错把养母当亲娘。
  日夜把血书字迷细参想,
  却原来父姓母名暗中藏。
  我的父“未末酉初”为鸿儒,
  我的母“士心卜贝”莲池旁。
  莫非是父亲姓申为秀才?
  莫非是母名志贞在庵堂?
  姓申之人遍天下,
  庵堂禅院遍四方。
  那个秀才是我父?
  那个尼姑是我娘?
  水中捞月尚见影,
  我访母要比捞月更眇茫!
  (悲哀拭泪,见到庵堂)
  访过了禅院庵堂闯,
  庵堂禅院皆无娘。
  法华庵前心惆怅,
  有娘无娘访一场。
  (白)法华庵到了。只见松柏交加,殿宇重重。开门来,开门来!
  王志贞:(白)耳听叩门声,想是佛婆回。
  (开门见元宰貌似贵升,陡吃一惊,连忙把门关上,定神之下,才知误认。)
  (唱)忽见申郎立门外,
  貌似当年红两腮。
  莫非我错把香客当郎待,
  死别怎能重会来?
  徐元宰:(白)开门来,开门来!
  王志贞:门外何人?
  徐元宰:小生徐元宰在此,请快开门。
  王志贞:待我开门,观见公子这身穿戴,莫非是位解元公?
  徐元宰:正是。请问师太法号?
  王志贞:贫尼姑名唤志贞。
  徐元宰:原来你就是……师太啊!
  王志贞:正是,请问解元公尊姓大名。
  徐元宰:小生姓徐名元宰。
  王志贞:请到客堂用茶。
  徐元宰:请!
  (唱)迎面正逢欲访人,
  她腮边依稀有泪痕。
  为何她神态多拘谨?
  为何她愁烦锁双眉?
  为何她开门又紧闭?
  其中必定有原因!
  听到她名唤志贞我心欢喜,
  怕之怕天下尽多同名人。
  王志贞:(唱)观见他面貌好似我郎君,
  不由我见鞍思马暗伤心。
  若是我儿尚在世,
  想来或许像此人。
  只见他若有心事千斤重,
  只见他若有言语难出唇。
  不知他到此有何事?
  不由我东猜西疑乱思忖。
  (白)客堂已到,解元公请进。
  徐元宰:你我同进。
  王志贞:请坐!
  徐元宰:同坐。
  王志贞:待贫尼与你打茶去。
  徐元宰:有劳了!谁说天下同名之人甚多,总比那名字不同者相近,这满腹疑团,叫我从何说起?我不免见机行事,用语言试探于她。
  王志贞:解元公请来用茶。
  徐元宰:多谢!请问师太,宝庵众位师兄因何不见?
  王志贞:到施主人家念经去了。
  徐元宰:师太因何未去?
  王志贞:因偶感风寒,故而未去。
  徐元宰:倒也凑巧!倒也凑巧!
  王志贞:凑巧什么?
  徐元宰:噢,我是说这宝庵的殿宇不少,景致甚好。请问师太是中年出家,还是幼年进庵?
  王志贞:贫尼七岁进庵,也算得是幼年出家。
  徐元宰:师太七岁进庵,定然饱受幼儿离母之苦了。
  王志贞:贫尼生性愚昧,倒也不以为苦。
  徐元宰:师太,俗话说:儿在母怀千般好,儿离母怀苦水浇,睡眠不知颠与倒,饮食不知饥与饱。依我看师太并非生性愚昧,只不过心中明白装不晓。
  王志贞:(唱)说什么儿离母怀苦水浇,
  须知道母离娇儿泪如潮!
  徐元宰:(唱)既然是母离娇儿泪如潮,
  为什么你娘忍心将你抛?
  王志贞:(唱)只怪我母女二人命不好,
  不怪我娘把我抛。
  (白)解元公,请坐!
  徐元宰:请问师太出家几年了?
  王志贞:寒来暑往已有二十五载。
  徐元宰:(计算)师太今年三十二岁了?
  王志贞:正是。
  徐元宰:不知师太俗家还有何人?
  王志贞:出家人不谈俗家事,问他作甚。请问谢元公今到草庵,有得何事?
  徐元宰:特来上香拜佛。
  王志贞:不知为了何事?
  徐元宰:求佛保佑我母子早日团聚。
  王志贞:老夫人现在那里?
  徐元宰:现在舍下。
  王志贞:那岂非朝朝相逢,日日团聚?
  徐元宰:养身父母朝朝会,生身娘亲两离分。
  王志贞:不知他与生身母亲是自幼失散,还是失散不久?待我问来,谢元公,你是…
  徐元宰:怎么样?
  王志贞:你是……烧香拜佛来的?
  徐元宰:正是。
  王志贞:说是你随我来!
  (唱)他思母遇见了思子人,
  同病相连皆伤心。
  但愿他寻母能巧会,
  但愿我早见娇儿身。
  徐元宰:(唱)她脸上愁云套愁云,
  出言吐语意味深。
  纵然不是我的母,
  伤心人遇见了伤心人。
  (白)师太,这是什么?
  王志贞:这是松树所结的松子。
  徐元宰:(唱)它是那树长来那根生,
  王志贞:(唱)树多子众难分清。
  徐元宰:(唱)松子落地孤零零,
  为何松树不关心。
  王志贞:(唱)只因它树高招风身不稳,
  并非松树不关心,
  力薄难遮风和雨,
  看子落地泪淋淋。
  徐元宰:(白)依生看来,这粒松子是这棵(指贞)——这棵所生,师太你看如何?
  王志贞:虽然相似,不敢妄言。
  徐元宰:事态你看!
  (唱)放生池里池水深,
  水上浮萍无有根。
  顺水漂来又漂去,
  无父无母靠何人。
  王志贞:(唱)并非浮萍无有根,
  根藏水里看不真。
  有朝干了池塘水,
  翻转浮萍看见根。
  徐元宰:(白)师太何不行个方便,将这浮萍翻转,看它根藏何处?
  王志贞:虽然想看,只是池陡水深,贫尼有些胆怯。请到佛殿去吧!
  (唱)他问东问西若有心,
  他将物比人定有因。
  徐元宰:(唱)只见她触景生情感慨深,
  依我看不是我娘也象三分。
  徐、王:(同唱)我有心直言把她(他)问,
  怕只怕身为解元(贫尼)错认娘亲(娇儿)笑煞人。
  王志贞:(白)行至大殿,解元公请进。
  徐元宰:(唱)香烟飘渺似云间,
  画栋雕梁彩色鲜。
  哎!我到庵堂来认母,
  不是闲游把景观。
  (白)师太,这一尊是什么菩萨?
  王志贞:这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南海观世音菩萨。解元公心中若有疑难之事,可求菩萨指引,有求必应。
  徐元宰:待我拜他一拜。(向贞拜)
  王志贞:菩萨在那壁厢,待我与你点香。
  徐元宰:(唱) 观音大士请听真,
  下跪元宰寻母人。
  只因幼年之时离母怀,
  王志贞:(白)他也是幼年离母的……
  徐元宰:(唱) 一十六载无讯音。
  王志贞:(白)他母子失散也是一十六载!
  徐元宰:(唱) 你若能保我母子重相聚,
  我与你重修庙宇塑金身。
  王志贞:(唱) 他也是幼年离娘亲,
  他母子分离也是十六春。
  细观他与我申郎总相似,
  为什么三桩巧事在一身?
  (白)不知他几岁离母?母子因何失散?但愿他也是襁褓离母,失散原因不明就好了;请问解元公,你是几岁离母,母子因何失散?
  徐元宰:学生是襁褓离母,失散原因不明。
  王志贞:解元公你是襁褓离母,失散原因不明。
  徐元宰:正要请教师太。还要请教师太。
  王志贞:我怎么会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徐元宰:她若不是我娘,神态怎会如此?待我再来试探于她。
  (唱) 抬头看见一盏灯,
  高高悬起亮晶晶。
  不知此灯有何用?
  要请师太说分明。
  王志贞:(唱) 此灯名叫琉璃灯,
  悬挂佛前日夜明。
  前世点过琉璃灯,
  今世生对好眼睛。
  前世未点琉璃灯,
  眼睛模糊看不清。
  徐元宰:(唱) 恨之恨我前世未点琉璃灯,
  
  只落得今世不生好眼睛!
  王志贞:(唱) 你眼睛黑白分明无疾病,
  为什么说前世未点过琉璃灯?
  徐元宰:(唱) 我若点过琉璃灯,
  为什么自己亲娘也认不清?
  王志贞:(唱) 你今已把解元中,
  怕之怕令堂见你认不清。
  不知她是那里人,
  她是富来还是穷?
  徐元宰:(唱) 不知她是那里人,
  只知她不富不贫她也是一个出家人。
  王志贞:(白)取笑了,取笑了!请到罗汉堂去吧!
  (唱) 他说他母乃是出家人,
  不知是假却是真,
  我有心上前把他问……
  徐元宰:(白)师太!
  王志贞:噢!罗汉堂就要到了!
  (唱) 只因为我也是个出家人!
  徐元宰:(唱) 若说她不是我娘亲,
  为什么处处令人起疑心?
  若说她是我娘亲,
  为什么吞吞吐吐急死人来闷死人!
  王志贞:(白)罗汉堂已到,解元公请进!
  徐元宰:师太,这两边就是罗汉菩萨吗?
  王志贞:正是。
  徐元宰:这罗汉菩萨有什么用处?
  王志贞:数罗汉可以问流年吉凶祸福。
  徐元宰:怎么数法?请师太与我数一数。
  王志贞:解元公今年十六岁了?
  徐元宰:你倒没有忘记!
  王志贞:你方才也曾说过,请问你是哪只脚先进的?
  徐元宰:我是……左脚先进的。
  王志贞:待我数来,一五,一九,十五,十六……
  (唱)数到这长眉大仙我心头惊,
  突然间想起郎君申贵升。
  他二人先后数罗汉,
  数的罗汉同一尊。
  到如今郎君永埋黄泉下,
  娇儿成了梦中人!
  
  徐元宰:(白)师太为何啼哭?
  王志贞:不曾啼哭,我在念经。
  徐元宰:念什么经?
  王志贞:念罗汉经。
  徐元宰:原来数罗汉还要念罗汉经。
  王志贞:要念经。
  徐元宰:为何不数下去?
  王志贞:就是这尊长眉大仙。
  徐元宰:长眉大仙为何发笑?
  王志贞:他在笑你。
  徐元宰:笑我什么?
  王志贞:(唱)他笑你一榜解元中得早,
  聪明伶俐天分高,
  若是上京去应考,
  定然是三鼎甲上独占鏊。
  徐元宰:(白)依生看来,他是在嘲笑我的。
  王志贞:笑你什么?
  徐元宰:(唱)他笑我自己身世不知晓,
  生身娘亲把我抛。
  敬劳大恩不能报,
  枉在金榜把名标。
  王志贞:(白)他笑你是个好的,你是个好的!
  徐元宰:我看他在笑你。
  王志贞:啊!笑我什么?
  徐元宰:(唱)他笑你六根清静修性早,
  古井不波七情消。
  满腹天机不泄露,
  看破红尘道行高。
  铁树开花你心不动,
  天崩地裂不动摇。
  你千好万好处处好,
  只有记性不大牢。
  你把那“未末酉初”全忘掉!
  还有那“士心卜贝”你也一旦抛。
 
  王志贞:(唱)他把那血书字迷说出唇,
  果然是娇儿到庵门。
  我有心上前把儿认,
  忽想起我是佛门修行人。
  苦之苦出家人不准恋红尘,
  恨之恨尼姑不准有儿孙。
  今日我若把儿认,
  大祸立刻要来临。
  大街小巷都谈论,
  施主们乱棒赶我出庵门。
  那时我手拿讨饭棒一根,
  东藏西躲难容身。
  后跟儿童一大群,
  他指着笑着说这尼姑有情人。
  我若不把娇儿认,
  怎奈娇儿太伤心。
  儿到眼前怎不认!
  十六年想儿到如今。
  今日我若把儿认,
  儿在世上难容身。
  私生的儿子被人笑,
  尼姑的儿子丑十分。
  亲戚朋友不理睬,
  徐家不让他进门。
  考场不让他去进,
  枉在寒窗读诗文。
  我儿才高前程大,
  认儿反倒害儿身。
  罢,罢,罢咬紧牙关狠狠心,
  满腔热泪痛在心。
  非是为娘不认你,
  儿啊!为的是我儿在世好作人。
  (白)解元公之言,贫尼不解,时候不早,请回去吧!
  徐元宰:(唱)她直到如今不肯认,
  我断定她是我娘亲。
  常言道柿树本是黑枣根,
  母子相依骨连筋。
  天下慈母都爱子,
  为什么我娘铁石心?
  母不慈为子要孝顺,
  她不认我要认娘亲。
  不管她心多硬来口多紧,
  我要把铁杵磨成绣花针。
  她一日不认我来两回,
  她两日不认我四回寻。
  只见她强忍悲痛泪淋淋,
  难道她回心转意认儿身。
  王志贞:(白)时候不早,你快回去吧!贫尼要作功课去了。
  徐元宰:唉,师太,这……这是什么神?
  王志贞:这是送子娘娘。
  徐元宰:送子娘娘有什么用?
  王志贞:若是谁家缺男少女,只须到这送子娘娘神前烧香许愿,便可求男得男,求女得女。
  徐元宰:原来人间生男育女都是这位送子娘娘送的。
  王志贞:正是。
  徐元宰:(唱)骂一声送子娘娘无情理,
  你不该乱送孩儿害死人。
  送官送民全在你,
  最不该把儿送进庵堂门。
  你害他少父无母苦万分,
  都是你送子娘娘丧良心。
  王志贞:(唱)你为何注定我做出家人,
  害得我母子两离分。
  (白)解元公,
  (唱)你本是读书知礼人,
  不该随便责怪神。
  (白)天色已晚,贫尼要做功课去了。
  徐元宰:这一尊是什么菩萨?
  王志贞:童子拜观音。
  徐元宰:依生看来,是亲生儿子求娘亲。
  王志贞:是善才童子拜观音。
  徐元宰:是亲生儿子求娘亲!
  (唱)这观音泥塑无有心,
  生下孩子送出门。
  被人拾去十六载,
  错认他人做双亲。
  那街坊邻居同窗学友都谈论,
  说他本是外姓人。
  自从我找到血书解破迷,
  到处奔波寻娘亲。
  今日见了娘的面,
  千言万语劝娘心。
  谁知我娘心太恨,
  把儿当就陌路人。
  王志贞:(唱)元宰儿句句言语象钢针,
  刺得我五内俱裂痛万分。
  左难右难难煞我,哎呀……。
  徐元宰:师太,师太!
  (二人来到悬挂申贵升遗像之处)
  王志贞:(滚白)我叫叫一声申郎啊,申郎啊!你看元宰儿今日来到庵堂中,口口声声要认娘亲,好不难煞人了!
 
  (唱)可怜我想儿十六载,
  我本想紧抱娇儿哭一场。
  恨之恨出家难行俗家事,
  尼姑有子丑名扬。
  元宰儿好比鲜花才吐蕊,
  经不住日晒雨打风又狂。
  他若认了尼姑母,
  怕只怕锦绣前程付汪洋。
  左难右难无计寻,
  申郎啊!啊……。
  徐元宰:(唱)听娘言我心悲伤,
  王志贞:(唱)申郎啊……。
  徐元宰:(唱)娘啊,受苦的娘啊!
  才知母爱似海深。
  是羞是丑我不讲,
  我与母有福同享祸同当。
  (白)开门来,开门来!
  王志贞:门外何人?
  徐元宰:娘……师太,方才生我冒犯师太,特来请罪!
  王志贞:贫尼怎敢罪怪解元公,只是这佛门清静之地,出言不慎,易生是非,还是谨慎为是。你还是回去吧!
  徐元宰:生要当面请罪,师太请快开门!
  王志贞:贫尼归道疾复发,不能开门,请你快回去吧。
  徐元宰:如此小生……告辞了。
  (志贞以为元宰走了,内心矛盾重起,再想看看元宰,在开门的一刹那,元宰闯入)
  王志贞:啊!解元公,解元公!……啊……
  徐元宰:母亲!你可怜可怜,孩儿为了寻母,东奔西找,求神问卜,栉风沐雨,受尽辛苦,母亲若念骨肉情分,就请相认了吧!
  王志贞:你……你是谁的孩子!谁是你的母亲?我是尼姑,这是庵堂,你不要胡言乱语,扰乱清规……
  (元宰在无可奈何时,发现墙上的画像)
  徐元宰:师太,这幅画像他是何人?
  王志贞:他……他是神。
  徐元宰:是哪一尊神?
  王志贞:是……是无名神。
  徐元宰:依我看他不是神,他是我父申……
  王志贞:他不是申贵升,他不是申贵升!
  徐元宰:啊!
  (唱)世上多少姓申人,
  为何偏说申贵升。
  无意道破真名姓,
  贵升定是我父名。
  (白)母亲!
  (唱)儿手拿血书为凭证,
  哀求母亲认亲生。
  劝母亲不必忧虑重,
  冷言冷语儿当承。
  怕什么出家难行俗家事,
  怕什么出身不正误前程。
  母亲呀!
  孩儿离娘孩儿苦,
  娘离孩儿谁照应。
  我不想良田千万顷,
  我不求金榜上提名。
  荣华富贵儿不要,
  儿情愿母子同……同……同受穷。
  王志贞:(唱)听儿言如同春雷动,
  震得我沉沉大梦猛然醒。
  方才我被这佛尘念珠念珠佛尘迷心窍,
  迷的我不敢认亲生。
  我宁愿做人活半日,
  也不愿做鬼过一生。
  我把这佛尘念珠念珠佛尘齐…齐…抛掉!
  (白)元宰……
  徐元宰:母亲……
  王志贞:儿啊……
  徐元宰:娘……
  (二人相抱)
 
  ——剧 终
(责任编辑:田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