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思凡》全剧本

　　

　　[此剧的表演形态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舞台处理和演员的即兴发挥，经常游弋于游戏式的虚拟化和理智的间离效果之间；激情的投入和冷静的旁观交融杂错，在一种诱导与强化并存的氛围中，完成戏剧空间的最大扩展。

　　[舞台置景抽象，用白布以软雕塑手法在黑色墙面上勾勒出远山形态；一盏孤灯悬垂在舞台中央；台侧有粗硕的蛇形水管及水盆。

　　[暗场。众演员穿中性服装（不论男女均为白T恤、花彩裤）上，盘腿打坐在舞台侧后方。

　　（面灯不开，开场灯，光线较弱，大幕拉开）

　　

　　众人：（木讷地齐诵）昔日有个白莲僧，救母亲临地狱门，借问灵山多少路，十万八千有余零。（优美肃穆地吟唱）南无阿弥陀佛……

　　

　　[木鱼声声，佛号悠悠。

　　

　　[木鱼声渐归寂寥、单调。尼姑色空一身红妆，忧戚上场。追光跟上。她居中打坐，合十，俯首默祷。

　　

　　尼姑：（声音冷漠）削发为尼实可怜，禅灯一盏伴奴眠，光阴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众人重复以上台词）小尼赵氏，法名色空，自幼在仙桃庵出家，终日里烧香念佛，到晚来孤枕独眠，好凄凉人也！（可以背下来当自我介绍，哈哈~）

　　

　　（灯光大亮，场灯面灯都开）

　　

　　尼姑：（悲戚地）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换水烧香，烧香换水，换水烧香，烧香换水，换水烧香……（声减弱）

　　

　　尼姑：想我在此出家，非关别人之事吓！--只因俺父好看经，俺娘亲爱念佛，暮礼朝参，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供佛，生下我来疾病多，因此上把奴家舍入在空门，为尼寄活。（盘膝坐下）念几声南无佛，般若波罗密，菩提萨婆呵。（转念，生怒）恨一声媒婆，叫一声没奈何；念几声南无佛，般若波罗密，菩提萨婆呵，怎知我感叹还多，怎知我感叹还多！（焦虑站起，神不守舍逡巡不已）越思越想，反添愁闷，不免到回廊下散步一回，多少是好！--（步入回廊，潇洒散步）绕回廊散闷则个，绕回廊散闷则个，（背手，昂首阔步）

　　

　　众人：阿弥陀佛--

　　

　　[众人中，小和尚本无冒出头来，百无聊赖翻阅经书后，抛弃。

　　

　　和尚：和尚出家，受尽了波查，被师傅打骂，我就逃往回家。（渐生向往）一年二年，养起了头发；三年四年，做起了人家；五年六年，讨一个浑家；七年八年，养一个娃娃；九年十年，只落得叫一声和尚，我的爹爹，和尚爹爹呀！

　　

　　[众人重复应和：和尚爹爹呀！

　　

　　和尚：林下晒衣嫌日淡，池边濯足恨鱼腥；灵山会上千尊佛，天竺求来万卷经。贫僧本无的便是。自幼身入空门，（擦拭佛器，打扫金身）谨遵五戒，断酒除荤，烧香扫地，念佛看经。（叩拜诸佛）这些都不遂我的念头！

　　

　　[见宝瓶，端起摆弄，无所发现，复又放下。

　　

　　和尚：（一屁股坐下，苦恼万端）想我这个和尚，在娘的肚子里头，就是苦的了。因此爹娘忧虑。我那爹娘生下我来的时节，把我的八字，请了个算命先生，推算推算，那个先生，就是我的对头了。他说我命犯孤鸾，三六九岁难得过。我那爹他也是没奈何，他把我舍入空门，奉佛修斋，奉佛修斋学念经。我那日进了山门，见了师傅，深深做个揖。师傅说--

　　

　　众人：小官，你抬起头来。

　　

　　和尚：我说，"是"。师傅把我上下这么一看，说--

　　

　　众人：小官吓小官，你还出不得家！

　　

　　和尚：弟子为何出不得家呢？

　　

　　众人：你既要出家，须得依我几件--

 

　　和尚：师傅，那几件呢？

　　

　　众人：须要谨遵五戒--

　　

　　和尚：谨遵五戒？

　　

　　众人：断酒除荤--

　　

　　和尚：断酒除荤？

　　

　　众人：烧香扫地--

　　

　　和尚：烧香扫地……

　　

　　众人：念佛看经！

　　

　　和尚：念佛看……经？

　　

　　众人：那香醪美酒全无份，（无奈叹息）哎，红粉佳人-----不许瞧啊！

　　

　　和尚：香醪美酒全无份，红粉佳人不许瞧！？雪夜孤眠寒悄悄，霜天削发冷萧萧。（大悲、大怒、大吼）似这等万苦千辛受尽了折挫！

　　

　　众人：阿弥陀佛—

　　

　　（面灯熄，追光罩住小和尚）

　　

　　[静。木鱼声起。小尼姑合十上，与小和尚并排跪于台中，两个小孩儿用春青、甜美的畅想，作着超时空的精神交流。

　　

　　和尚：前日我打从一家门首经过--

　　

　　尼姑：见到了几个子弟们--

　　

　　和尚：看到了一个年少娇娥--

　　

　　尼姑：他把眼儿瞧着咱--

　　

　　和尚：脸似桃腮，鬓若堆鸦--

　　

　　尼姑：咱把眼儿觑着他--

　　

　　和尚：十指尖尖，袅娜娉婷—

　　

　　和尚：月里嫦娥也比不过她--

　　

　　尼姑：他与咱，咱共他--

　　

　　和尚：因此上心中牵挂，暮暮朝朝我就撇她不下！

　　

　　尼姑：暮暮朝朝我都牵挂！（合男声激情喷涌）暮暮朝朝我就撇她不下！暮暮朝朝我就撇她不下！真的真的真的我撇不下，真的真的真的我撇不下，真的真的真的我撇不下！

　　

　　[骤静，两人难抑青春冲动。小尼姑以大幅度形体动作--倒卧于和尚身前幻化出内心的强烈欲望。

　　和尚凝望（幻觉中的）美人，慢慢俯身欲吻……

　　

　　众人：（喝戒）--？

　　[两人陡然分离。

　　

　　僧尼：嗳！我是个和尚（尼姑），怎么想起这个念头来？好没正经！我只得念弥陀，我只得念弥陀。

　　

　　[小和尚与小尼姑交替逐句重复以上台词，节奏渐快，令人窒息。

　　[骤然静场。木鱼响起。

　　[和尚、尼姑唱起"南无阿弥陀佛"之歌，大幅度地摇头晃脑，十分滑稽。

　　[众人加入吟诵和摇摆。

　　

　　和尚：木鱼敲得声声响，意马奔驰我怎奈何？（焦躁）意马奔驰我怎奈何！（火烧火燎）嗳！我越想越动起火来了，还是下山去走走，还是下山去走走！--（起身徘徊，入众人中坐下）

　　

　　[小尼姑起身，游戏调侃于诸神明之间，穿梭谑笑肆无忌弹。

　　

　　尼姑：来此大雄宝殿，你看两旁的罗汉，塑得好庄严也！--（众人已摆成罗汉塑像）又只见那两旁罗汉塑得都有些傻嘛：一个抱膝舒怀，口里念着我；一个手托香腮，心里想着我；一个眼倦开，朦胧地觑着我。唯有那布袋罗汉笑呵呵，他笑我时光错，光阴过，有谁人，有谁人肯娶我这年老的婆婆？（焦急，欲哭）

　　

　　众佛：（齐声）我！

　　

　　尼姑：降龙的恼着我，伏虎的恨着我。那个长眉大仙愁着我，说我老来时，有什么结果……

　　

　　众佛：（叹）唉--

　　

　　[众神与尼姑一起跌坐，惆怅万分。

　　

　　尼姑：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

　　

　　众佛：（惊）嗯？

　　

　　尼姑：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

 

　　众佛：（疑）--？

　　

　　尼姑：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

　　

　　众佛：（诧）嗯--！

　　

　　尼姑：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软褥……芙蓉软褥。（娇羞间，不免风情万种）

　　

　　众佛：（亦心荡神驰）芙蓉……软褥！？

　　

　　尼姑：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

　　

　　（小尼姑边说边站起，站起过程中灯光变成红色）

　　

　　众佛：（赞同）是啊！

　　

　　尼姑：（指台下）见人家夫妻们酒乐，一对对著锦穿罗，啊呀，天吓！不由人心热

　　如火，不由人心热如火！（扑天抢地，如热锅中的蚂蚁）

　　

　　[诸佛亦随之观望，躁动不已。

　　

　　众佛：是啊！热……热啊……

　　

　　尼姑：今日师傅师兄，都不在庵，不免逃下山去。倘有机缘，亦未可知，有理呀有理！--（溜出尼庵）

　　

　　众佛：（赞同）有理！ [小尼姑与众佛同唱起"南无阿弥陀佛"之歌。

　　

　　[追光罩住小尼姑，她欢快舞蹈，童真天趣毕露无遗……

　　[众佛的歌声节奏渐快，在小尼姑以下的大段独白中，逐渐演化为铿锵有力的背景

　　[音乐，直至发展为一种巨大的内心轰鸣！

　　（小尼姑舞蹈结束后，众佛歌声节奏渐快，此时灯光以极慢速度暗下，最终只能隐约看清台上，灯色恢复原始白光）

　　[小尼姑的情感，如逐渐喷发的火山岩浆--

　　

　　尼姑：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学不得罗刹女去降魔，学不得南海水月观音座。夜深沉，独自卧；起来时，独自坐，有谁人孤戚似我？似这等削发为何？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哪里有，江河两岸流沙佛？哪里有，八万四千弥陀佛？从今后，把钟楼佛殿远离却，下山去，寻一个年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我不念阿弥陀佛！（重复：）从今后，把钟楼佛殿远离却，下山去，寻一个年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我不念阿弥陀佛！（佛乐大起，变为蓝光，灯光较前变亮一些）我不念阿弥陀佛！我不念阿弥陀佛！

　　

　　[众人在以上渐渐强劲的吟唱和情感风暴中，向观众席撒出大把大把的白色纸片--纯净而纷乱。继而如雕塑，和乐声唱南无阿弥陀佛之歌，沐浴在这幸福庄严的天籁之声中……灯光渐暗，拉幕

　　

　　

　　[开场灯光较暗，打蓝光，不开面光。大幕拉开。演员坐成一横排。讲解人开始叙述。伴随叙述，演员基本上以戏剧风格的哑剧方式表演。

　　

　　讲解人：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缪诺纳平原上住着一个老实人，（打响指，亮灯，推开面光）一个老实人。境况很不好，只住一间小小的房子；全靠煮些茶，备些饭菜，供给来往旅客充饥解渴，勉强度日。偶尔遇到熟人，天色已晚，来不及赶路，也收留他歇一夜——

　　

　　[老实人起立，进入角色。

　　

　　讲解人：他有个老婆，倒是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老婆起立进入角色，与丈夫偎依。

　　

　　讲解人：她生下两个孩子，大的十五六岁，是个标志健壮的大姑娘名叫——

　　

　　女儿：（入戏，娇嗔地）——尼可罗莎！

　　

　　讲解人：还没嫁人。（尼可罗莎奔向父母。）小的一个未满一岁，还在吃奶。

　　[扮婴儿的演员摹拟婴儿啼哭，坐于父母脚前。

 

　　讲解人：城里有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名叫——

　　

　　皮奴乔：（入戏，作中世纪骑士风范，大叫）皮奴乔。（以夸张的宫廷舞式的狐步盘桓一番）

　　讲解人：他常在这一带经过，看见了那个姑娘不禁爱上了她；那姑娘得到这样一位体面的绅士的爱慕，也觉得十分得意。

　　

　　[皮与女儿眉目传情，既尔拥抱，被“老实人”驱散，但他仍偷吻女儿的手。

　　讲解人：可是皮奴乔，他朝思夜想，热情越来越高涨，再也压不住这要和尼可罗莎偷情的欲望，竭力想找个借口在她父亲家里过夜，因为他知道她家只有一间房子，等一家人都睡熟之后，不难暗中找到她，和她睡在一起。他打定主意，就马上进行。

　　

　　[皮窥测主人居室

　　

　　讲解人：他带了一个知道他正在恋爱的心腹朋友，叫做—

　　

　　阿的连诺：我叫阿的连诺！（入戏，与皮拥抱）

　　

　　讲解人：他们租了两匹马，一起从佛罗伦萨出发。（木鱼击出马蹄声）等来到缪诺娜平原……

　　

　　[皮、阿虚拟牵马骑马，模拟马蹄声，策马到台侧。

　　

　　讲解人：见天色已晚，于是调转马头，算是从罗马大路回来，（木鱼慢击）他们一直来到了那个老实人的门前，准备敲他的门。

　　

　　[皮、阿在主人门前踟蹰，以猜硬币决定谁首先叩门。

　　[皮敲门，模拟重击门声。婴儿啼哭。

　　[主人开门，阿忙为皮整理服饰，三人互致贵族式的大礼。

　　

　　皮奴乔：（对主人）今夜只好在此打扰一夜！

　　

　　阿的连诺：打扰一夜！

　　

　　皮奴乔：本想今日赶到佛罗伦萨！

　　

　　阿的连诺：佛罗伦萨

　　

　　皮奴乔：可是天色已晚

　　

　　阿的连诺：天色已晚！

　　

　　主人：（失措）可是，尊贵的客人，我恐怕不能留你们，在此过夜！

　　

　　阿的连诺：可是……

　　

　　讲解人：哎~~！天色……已晚！

　　

　　主人：哦~~有道理（面向家人：“天色……已晚”家人示意收钱）

　　

　　主人：那你们到别处溜达溜达！

　　

　　[阿欲颓丧离去，被皮拉住。两人动作

　　[主人摊开手心，皮交纳住宿费，主人欣然请入。

　　[主人的妻子与女儿欣喜万端。

　　定格，所有演员POSE

　　

　　讲解人：后来，他们进入小客房，拿出随身带的干粮，并请主人一同分享。嘿，并请主人一同分享

　　

　　[全体演员坐一横排，依次有节奏的模拟用餐声响。

　　讲解人；这个老实人只有一间小小卧房，他费尽心机在房里安排了3张铺。他把单独靠墙、算是最像样的一张的床铺铺让给那两个青年睡。过了一会儿，他们假装呼呼入睡，

　　[主人为床铺安排问题苦恼踱步，击掌决定。

　　[两青年接受主人安排，佯睡---演员立姿手托枕头与脑后，发出连呼噜带哨音的鼾声。

　　讲解人：于是主人又叫女儿睡到对面的床上去，然后自己和老婆睡在第三张床上。

　　[女儿挟枕欲奔向青年，被父亲示意睡在台的另一侧，只得怏怏而去。

　　[主人与老婆入睡。

　　

　　讲解人：皮奴乔暗中看好……

　　

　　[婴儿打断

　　

　　讲解人：床边还放着婴儿的摇篮。

　　

　　婴儿：呸！。 [ 转身在父母旁蹲下。

　　

　　讲解人：床边还放着弱智婴儿的摇篮。

　　[婴儿起，被老实人按住。讲解人与老实人相互致意，老实人入睡。（灭面灯，场灯打蓝红夹杂的光，场灯不用暗）

 

　　讲解人：皮奴乔暗中看好那姑娘和主人的铺位，又睡了好久，料想这一家人已睡熟，就轻轻爬下床来，摸到他情人的床上

　　

　　讲解人：两个人多时的心愿，都在这一夜里还却了。

　　[皮奴乔示意同伴保持鼾声，自己挟枕摸向情人床铺，轻轻呼唤，情人大喜！两人相拥而睡。

　　[讲解人用一面旗帜遮挡住男女，上书，此处删去231字。

　　

　　讲解人：皮奴乔正和情人温存，不料有一只猫绊翻了什么东西。主妇怕出了什么事，爬下床来，暗中摸索着，去到那发出声响的地方察看一下。

　　

　　[女主人起身搜寻。

　　

　　讲解人：阿的连诺这时候恰巧也起了床，倒并非因为听到一声响，而是这当儿肚子里有些紧张，要出去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阿捂肚起，脚下踉跄。

　　

　　讲解人：他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摇篮。没办法他只得把摇篮放到自己的床边来；等事毕回来，哪还想得到把摇篮放回原处，只管爬上自己的床，继续睡去。

　　

　　[阿挪动婴儿。

　　

　　讲解人：主妇又摸索了一会儿，发现原来只是跌落了什么东西，也懒得点火瞧瞧，嘴里骂着瘟猫，仍旧回床去睡。她一直走到丈夫的床边，一摸，没有摇篮，不禁暗暗对自己说道——

　　

　　女主人：（摸索)哎呀我的天啊!我险些闹出笑话来!跟你说你都不相信,我差点…差点就上客人的床呢.

　　

　　讲解人:她又走几步,摸到了摇篮，还以为这是丈夫的床,就爬上床去,睡在阿的连诺身边. 阿的连诺这时还没睡熟,心里好不欢喜,将她一把搂住,和他百般亲热,主妇也十分快乐.

　　

　　[女人上床, 阿的连诺摸索间不免大惊,复大喜.演员伊而呦

　　[讲解人用一面旗帜遮住男女.上写:此处删去两字.

　　

　　讲解人：皮奴乔怕贪睡误事,就离开了她,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睡.他摸到摇篮,只道是主人的床,就再向前摸索几步,竟真的爬上了主人的床铺.主人被他弄醒了他也不管,还以为是和阿的连诺睡在一起.

　　

　　[皮与情人缠绵惜别,展转间上了主人的床.

　　

　　皮奴乔对主人)对你说了吧,世上再没有哪个小妞比尼可罗莎更逗人喜爱的了.妈的,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享受过我这一夜的福气——

　　

　　主人把皮当作妻子抚摩)你太美了,我可真有福气……（惊觉）皮奴乔！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竟然干出这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要弄死你！

　　

　　[皮被打倒在地。

　　

　　讲解人：（主妇只知道自己正和丈夫睡在一床，对阿的连诺说——

　　

　　主妇：听哪，我们的两个客人吵起来了！

　　

　　阿的连诺：（惊慌地）随他们~~随他们去吧，活该他们倒霉。谁叫他们昨晚喝那么些酒！

　　

　　讲解人：主妇再一听，已经觉得象是丈夫在骂，又听出了阿的连诺的口音，立刻明白她是睡在谁的床上，躺在谁的身边。她果然不愧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女人，什么话也不说，立刻起床，拿者摇篮，在漆黑之中，摸索到女儿床边，就爬了上去，和女儿睡在一起。还装作被丈夫吵醒的样子。

　　

　　[主妇摸到女儿床边，又冲向丈夫。

　　

　　主妇：（叫）怎么了怎么了！

　　

　　主人：亲爱的，（指皮）你不知道他和尼可罗莎干的好事！

　　

　　主妇：梦话！这简直是梦话！他几时睡到尼可罗莎的床上来过？我整夜都和她睡在一起，况且我又整夜都没合过眼。你竟然会相信他，真是一头蠢驴！怎么死的？（蠢死的！）你们男人啊，晚上喝起来没个完，等睡到床上，就整夜的做着乱梦，在床上翻来滚去，还道自己是干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你们不曾把脖子跌断，已经是上上大吉了！（发现皮奴乔）皮奴乔，你~皮奴乔！你为什么不睡到自己的床~~自己的床上去呀？

 

　　讲解人：阿德连诺——

　　

　　阿德连诺：皮奴乔，我不止对你说过一百遍叫你不要在外面过夜你偏要在外面过夜……

　　（讲解人拿台词给阿德连诺看）

　　

　　阿德连诺：你有夜游的毛病你知不知道！还不赶紧回来，我跟你受了一夜的罪。嗨呀伊而呦…

　　讲解人推阿。

　　主人释然，推皮

　　

　　主人：皮努乔，回到你自己的床上去睡吧。

　　

　　众人：（重复三遍）

　　（二人做张嘴大笑状，宏大佛乐起，过五六秒钟，灯光渐暗至熄灭。大幕合上。）

　　

　　（众人造型站定，讲解人由另一演员接任。）

　　（大幕拉开，面光场灯都开，大亮）

　　

　　讲解人：伦巴第的国王阿吉勒夫和历代王朝一样，定都于巴维亚，娶前国王奥泰利的寡妇苔奥琳达为王后。这位王后真是花容玉貌。AAA在王后御用的马夫中有一个马夫，出身微贱，AAA可是以他的才能而论，居此下位，实在是委屈。他的身材面貌，也长的高大端正，和国王有些相像。他竟然疯狂地爱上了王后。aaa他虽然地位卑贱，可是头脑却很清楚，自己知道这种痴心妄想实在荒唐。他本是个机灵的人，更不敢用眉目向她私下传情。

　　

　　（国王，王后和马夫角色均由两位演员同时饰演，其形体动作如出一辙地同时进行；台词，则前后重复或分别接替叙述，下同）

　　

　　马夫甲：尽管我明知没有得到王后垂青的希望，但是想到自己钟爱的对象是那么高贵，却也就心满意足了。

　　

　　马夫乙：尽管我明知没有得到王后垂青的希望，但是想到自己钟爱的对象是那么高贵，却也就心满意足了。

　　

　　讲解人：他既然怀着一片火热的爱情，就一心只想讨好王后，比宫里哪一个仆役都显得殷勤，也因为这样，王后每次出门骑马，难得要别的马夫来侍侯，总是叫他侍侯，骑上他所照看的马。每逢这种机会，他就认为莫大的恩宠，寸步不离马镫，暗想只要能够接触到一下她的裙角，也就无比的幸福了。

　　

　　马夫甲：希望越小，热情反而越高，天下的事往往如此；我也逃不过这种折磨，我内心中包含了多少热情和欲念，却一点也没有如愿的希望。我受不了了！

　　

　　马夫乙：几次三番，我想自杀，几次三番，我想自杀，几次三番，我想自杀！好摆脱这折磨人的爱情；可是再一想，觉得要死也得让人明白，我是为了热爱王后而死的······

　　

　　讲解人：他决定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想法满足——或是多少满足一些自己的欲望。他不敢当面向王后表示，也不敢暗里写信去求爱——这都不是办法；他只想运用什么巧计，能够睡在她的身旁。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就是——

　　

　　马夫甲：冒充国王！

　　

　　马夫乙：闯进王后的卧房里去！

　　（分出左右两个表演区，以下表演同步进行。）（演员可即兴交流）

　　

　　讲解人：据他所知，国王并不是每夜都到她的卧房里去的。一连几夜，他躲藏在王宫的大厅里，从国王的卧房到王后的卧房就得通过这个大厅，因此他就以窥见国王是怎样进王后的卧房的，又是怎样的装束。（场灯变成某种红蓝夹杂的暧昧光）有一夜，他果然看见国王从自己的房里出来，身上披一件大斗篷，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火把，AAA来到王后的卧房门前并不叫喊只是敲了五下，AAA门很快就开了。

　　

　　（国王与王后天天跟我练）等他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AAA。马夫看清楚了这一切，决定照式照样试一下。AAA

　　

　　（以上讲述中，国王甲乙自台中各分左右，步向卧室，敲击······直至庄严退场。）

 

　　（两马夫蹿上）

　　

　　讲解人：他想法弄了一件大斗篷，样子还算跟国王穿的有些像。又弄了一支火把来，AAA并且费了半天工夫，洗去了一身的马粪臭味儿，AAA一切具备，等到夜深人静，他觉得时机已到，或者是称心如意，或者是为了爱而牺牲，全在这一举啦。

　　

　　（装扮后的马夫悄上）

　　

　　马夫甲：我取出燧石铁片。

　　

　　马夫乙：点燃了火把。

　　

　　两马夫：披好斗篷，来到王后的门前，敲了六下······（敲门）

　　

　　讲解人：门，没有开。

　　

　　两国王：它开不开，是五下儿！

　　

　　两马夫：五下儿？（又敲）

　　

　　讲解人：门很快就开了。

　　

　　（王后开门

　　

　　讲解人：他脱下斗篷，一言不发，揭开王后的床帐，看见王后睡在床上，就爬了上去。（以下马夫台词，甲乙各个逐句重复）

　　

　　马夫：我知道国王生气的时候，没有人敢跟他说话；所以我上床之后，假装生气的样子，不说一句话，她也不敢问我，我只是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王后与马夫天天跟我练）

　　

　　讲解人：他虽然舍不得离开王后，但是惟恐留恋得太久，片刻的欢乐会招来杀身大祸，就从床上起来，拿了火把，斗篷，一言不发，走出卧房，急急忙盲回到自己的铺位上。

　　

　　（两马夫携手窥测后溜下。国王喝道“快点儿！”

　　

　　讲解人：这边马夫刚刚躺下，那边的国王已经起身，来到了王后的房中，AAA门又开了。AAA王后不免感到十分惊奇。国王上床以后，跟她有说有笑，十分亲呢，她看见他怒气消失了，就大着胆子说——

　　

　　两王后：嗯，啊，陛下，今儿晚上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啊，您刚跟我没命地跟我乐了一阵子，这会儿倒又来了，我请陛下保重些吧。

　　

　　两国王：嗯~~啊？！

　　

　　讲解人：国王听了王后这些话，立刻知道它已经被一个举止外表有些和他相象的人骗了。不过他究竟是一个聪明人，接着就想到，这事既然连王后都不知道，别人当然更不会知道，自己也不必向王后点穿，因此竟就没有声张。可是他明白，只要他能保持沉默，就可以把羞辱遮掩过去，如果声张开来，反而没有好处，所以他沉住了气，不动声色，说道——

　　

　　两国王：王后，难道你认为我没有本领······再接再厉吗？

　　

　　两王后：不是这么说，国王，我是请您多保重自己的——身子。

　　

　　两国王：那我就听从你的劝告，我走了，不来打扰你了！

　　

　　讲解人：他披上斗篷，离开王后的卧室，怀着一肚子怒火，不知究竟是谁这样侮辱了他，他一定要暗中

　　把这个坏人查出来！

　　

　　国王甲：我披上斗篷离开王后的卧房怀着一肚子的怒火不知道是谁这样侮辱了我，我一定要把这个坏人查出来！我知道，这事儿一定是宫里的什么人——

　　

　　国王乙：干的！

　　

　　国王甲：不管这个人是——

　　

　　国王乙：谁。

　　

　　国王甲：他这会儿一定还没有离开——

　　

　　国王乙：皇宫。

　　

　　（两国王击掌，走下）

　　

　　（灭面灯，场灯打蓝光，亮度偏弱一点）

　　（追光罩住众人）

　　

　　讲解人：于是他点着一盏小小的灯笼，借着些微幽光，走道御厩旁边的一个长长的统房里，房里排列许多床铺，宫里的仆役全都睡在这儿。（除国王外，其他演员上场坐一横排）

 

　　两国王：（咬牙切齿）那个像王后所说的那样没命地乐了一阵子的人，这会儿心跳得一定很厉害，脉搏跳得也很急！

　　

　　（两国王探察众仆人。众仆人以手模拟心脏的缓缓搏动。

　　（两国王依次摸来。）

　　（居中的马夫心跳加剧，模拟心脏数次几乎飞离身体之外，被两国王一把擒住。）

　　

　　两国王：就是他！（对视）不过，我并不想让人们知道我的用意所在，所以我并不去惊动他，只是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剪刀——（剪马夫头发）咔嚓，喀嚓剪去一大撮头发！到明天就一目了然啦！

　　

　　（两国王得意非凡，背手踱下。）

　　

　　讲解人：这个马夫可真是个机灵的家伙，他马上就明白了用意，国王去后，他连忙起身，找到一把剪马鬃用的剪刀，轻手轻脚把房里每个人的头发都剪去了一把，而且和他自己剪得一模一样。

　　

　　（马夫甲起身剪去众人头发，漏剪一人，被马夫乙鄙视）

　　

　　讲解人：第二天早晨，（走上台，站在众人右侧）国王起身，乘宫门还没打开，就下令召集宫里全体仆役，（走到众人左侧，灯光渐亮）叫大家光着头站着，（众人站起，国王上前站定）开始仔细察看，要找出那个被剪了头发的人。

　　

　　（两国王巡检众仆人）

　　

　　讲解人：谁想在他面前的仆役个个剪去了一把头发，而且又都剪得一模一样。

　　

　　两国王：现在，要找出那个人来，非得惊天动地不可了，我可是不愿为了出一口小小的气，招来莫大的耻辱！

　　

　　众人：这个人，太狡猾了。

　　

　　国王甲：（怒吼）这事儿，究竟是谁干的——下次就不要再干啦——现在没事拉——大家都回去吧——

　　

　　国王乙：（悲哀恳求）这事儿，究竟是谁干的。下次，就别干了。现在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中人渐走至幕底）

　　（两马夫窃笑，模拟剪刀声， 咔嚓，咔嚓，咔嚓······

　　（两马夫定格）

　　（钟声音效起，继而佛乐起，灯光渐暗至完全熄灭）

　　（大幕合上）

　　

　　（面光开，但不要亮到让场灯颜色不显，场灯开蓝光，大幕拉开）

　　[小和尚奔上，抱一枕头。

　　

　　和尚：我就脱了袈裟，脱了袈裟，把它僧房封锁，从此丢开三昧火。师傅啊师傅，非是我背义私逃，我想做僧人，做僧人没妻没子，终无结果。我想出家的所在，多是陷人之处。我把陷人围墙，从今打破！跳出牢笼须及早，叹人生易老，叹人生易老，须及时行乐。效当年，刘郎采药桃源去，未审仙姬得会我。

　　

　　众人：未审仙姬得会我。

　　

　　和尚：阇梨本是高人做，有几个清心不恋花？我怎奈花迷出了家？（下场）

　　[小尼姑上

　　

　　尼姑：离了庵门把山下，一路上难躲难遮。瞻前顾后无人家，只听得，喜鹊喳喳，乌鸦呱呱，未知此去事如何，只叫我心惊怕，啊呀心惊怕。

　　

　　[小和尚上。

　　

　　和尚：咦，那边来了个小尼姑，看她藏藏躲躲，走得慌忙，定有缘故。啊，原来是位幼尼，贫僧稽首了。

　　

　　尼姑：原来是位小师傅，小尼稽首了。

　　

　　和尚：请问幼尼，打从那座名山而来？

　　

　　尼姑：从仙桃庵而来。

　　

　　和尚：往哪里而去？

　　

　　尼姑：回娘家去。

　　

　　众人：啊？回娘家去？

　　

　　和尚：啊呀，幼尼此话说得不对了呀。

 

　　尼姑：怎说不对呀？

　　

　　和尚：有道是出家之人不顾家，怎说回娘家去呀？

　　

　　尼姑：你我出家之人，原是肉体凡胎，都是爹娘生养，怎能不顾家啊！

　　

　　和尚：哦，原来是位孝女。

　　

　　众人：不像。

　　

　　尼姑：请问小师傅，你从那座名山而来呀？

　　

　　[和尚请示众人。

　　

　　众人：实话实说！

　　

　　和尚：从碧桃寺而来。

　　

　　尼姑：要往哪里去呢？

　　

　　众人：别说实话！

　　

　　和尚：下山化缘去。

　　

　　尼姑：有师傅在，何须你去化缘？

　　

　　和尚：师傅有病！

　　

　　众人：啊！（愤怒）

　　

　　和尚：师傅他有病在身啊！

　　

　　众人：嗯。

　　

　　尼姑：哦，原来是位孝徒。

　　

　　和尚：不敢当。

　　

　　（二人缓缓侧头，目光相接）

　　

　　尼姑：那，小师傅，你有你的是我有我的事，咱们各走各的路吧！

　　

　　众人：跟上！

　　

　　和尚：幼尼请！

　　

　　尼姑：尼姑下山看娘亲，看娘亲。

　　

　　和尚：和尚下山为师尊，为师尊。

　　

　　僧尼：二人相逢不相识，你我各自，你我各自奔前程。

　　

　　[二人分道而行，小和尚停住偷看小尼姑。

　　

　　[众人各自手持大圆镜子上，以反射光线，摹拟小和尚追随尼姑的火热目光……

　　

　　尼姑：哎，小师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众人：（对和尚）说你呢！

　　

　　和尚：（语塞）啊，怎么是我的不对啊。

　　

　　尼姑：我走得好好的，你为何转来看我啊。

　　

　　和尚：这……我，我下山的时候带来一个小徒弟，我怕他走错山路，故而回头一看！

　　

　　尼姑：原来你是带了一个小徒弟啊。

　　

　　和尚：是带小徒弟。

　　

　　尼姑：那如此说来，小尼错怪你了。

　　

　　和尚：好说，好说。

　　

　　尼姑：萍水相逢在山林，在山林。

　　

　　和尚：各奔前程且离分，且离分。

　　

　　僧尼：他心未必似我意，似我意！怎能一见，怎能一见吐真情。

　　

　　[二人分道，小尼姑停住偷看小和尚。众人持镜摹拟尼姑目光。

　　

　　和尚：哎，幼尼，我也要怪你不是了。

　　

　　众人：（对尼姑）说你呢！

　　

　　尼姑：怪我何来？

　　

　　和尚：我也去得好好的，你为啥转眼看我呢？

　　

　　尼姑：哎我没看，我没看……我也带着个小徒弟，怕他走错山路，故而转眼一看，我没看你！

　　

　　和尚：原来幼尼也是带了一位小徒弟，那贫僧得罪了。

　　

　　尼姑：我不怪你！正是：你往东来我往西。

　　

　　和尚：我往东来你往西，各人心事各自知。（下场）

　　

　　众人：他往东来他往西，各人心事各自知。

　　

　　尼姑：（回顾）小……（被众人做弄拦住）他真的走了！见这位小师傅，大大方方，和和气气；聪明伶

　　俐，讨人欢喜。欸，我要是与他……

　　

　　[以下台词，小尼姑领诵，众人调侃应和。

 

　　尼姑：一见风流和尚，聪明俊雅温和，手中常把念珠摩，口念经文无错；百样身躯扭捻，一双俊眼偷

　　睃；牛郎织女渡银河，（对观众悄语）莫把真情说破，（嘱众人）莫说破。（下）

　　

　　众人：（笑应）嗯，不说！

　　

　　[以下台词，和尚领诵，众人调侃应和。

　　

　　和尚：（奔上）幼尼，幼尼……一见幼尼容貌，倾城倾国堪夸，将她搂抱在山凹，管取一场戏耍。啊呀！幼尼往哪里了？幼尼！幼尼！（下）

　　

　　尼姑：（上）见前面一座古庙在山坡，待我进去稍坐坐。（进庙，场灯变成红色）又只见，神座上坐着个土地公，它旁边旁边还坐着那土地婆婆。想泥神尚且是成双成对——（自指）我不免进去假作烧香，他可转来寻我--

　　

　　[众人列为泥塑像，小尼姑拥佛假寐。

　　

　　[和尚上，入庙在群塑间瞪眼搜寻，土地爷爷虚拟摘掉和尚努出的眼球掼在半卧的小尼身上，以此引导其发现猎物。和尚大惊转狂喜。

　　

　　和尚：待我唤她的师傅，来吓她一吓。

　　（作势欲呼，反被尼姑吓到）

　　

　　尼姑：你去得好好的，转来作甚，转来作甚哪？

　　

　　和尚：阿，我，我，那那那那边来了个小尼姑，我想定是前来找你的。

　　

　　尼姑：恐怕没有啊！

　　

　　和尚：那你刚才还说有，你怎么现在又说没有了?

　　

　　尼姑：那是我哄你这个和尚的。

　　

　　和尚：哼，那我也是骗你这个尼姑的。

　　

　　尼姑：你这个和尚，一看就不是好人，（对众人）他一定是溜下山来的！

　　

　　众人：对，溜下山来的！

　　

　　和尚：我看你这个尼姑也不老实，她一定是逃下山来的！

　　

　　众人：对，逃下山来的。

　　

　　尼姑：那，仙桃也是逃。

　　

　　和尚：碧桃也是逃。

　　

　　众人：尼姑和尚，逃之夭夭。

　　

　　和尚：彼此--

　　

　　尼姑：一样的哦！

　　

　　众人：彼此，一样的哦。

　　

　　和尚：这样说来，尼姑下山遇和尚，正好两下……（作成双动作）

　　

　　尼姑：呀，呀，啐！你不要出言忒轻狂，忒轻狂，佛门无戒全不讲。尼姑若是配和尚，（娇羞）配和

　　尚，触犯神灵大祸降，大祸降。

　　

　　和尚：看经仿佛弥天慌，谨遵五戒真荒唐。大小菩萨爹娘养，你我成家理应当！

　　

　　众人：看经仿佛弥天慌，谨遵五戒真荒唐。大小菩萨爹娘养，他俩成家理应当！——不能够阿！

　　

　　[静。悠扬乐起，如晨风初阳般纯净。音乐起后大约10秒灯光转为蓝色或白色，僧尼入定陷入遐想。众人传果。

　　

　　尼姑：僧家难把头发养，尼姑五戒不可忘。成家立业没有份，双关话儿你去想。（说罢含羞出庙奔下）

　　

　　和尚：幼尼，幼尼！……双关话儿我去想？（思索，念）僧家难把头发养，僧！尼姑五戒不可忘，尼！成家立业没有份，成！双关话儿你去想……僧尼成双，僧尼成双！嘻嘻嘻嘻……（手舞足蹈，奔向前去）

　　

　　[众人传递一宝瓶，附耳于瓶口谛听，依次喜悦念诵--

　　

　　甲：男有心来女有心。

　　

　　乙：哪怕山高水又深。

　　

　　丙：尼姑和尚成双对。

　　

　　丁：有情人对有情人。

　　

　　[瓶交小和尚，他来谛听，众人念诵以上台词，他兴奋地将瓶摔个粉碎，瓶碎声，同时全场灯光变大红

 

　　众人：（大悦）男有心来女有心，哪怕山高水又深。尼姑和尚成双对，有情人对有情人，有情人对有情人！

　　

　　[鞭炮声起。佛乐响起……]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