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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职鬼婆
岳麓山脚下住在一个跟外婆关系很好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姓彭，绝对是个有着传奇色彩的女子。
和外婆一样，这位彭奶奶也在当年为了避免日本鬼子的糟蹋，用刀子在脸上刻过几下，因此面相非常狰狞可怕（彭奶奶的脸比外婆还难看），干瘪无泽的老脸上经常会横生出一块块模糊的血痂，没错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暗骂一句：狗日的小日本！
据说当年外婆小时候还有个小伙伴因为用刀子在脸上划得太重，失血过多而死去了。
每到冬天生冻疮结癣的时候，彭奶奶那张层峦褶皱的脸上，便更是恐怖到不堪入目；而夏天来临，流汗一多的时候，那盐分充足的汗渍浸透到血肉里，又经常疼得她无比难受。
我以前老怀疑是彭奶奶那死去的老公年轻时候对她动过家庭暴力后留下的疤痕，因为那位刘爷爷当过兵，也从事过“地下工作”，有几斤蛮力，——别想歪了，我所说的“地下工作”，指是盗墓啦！
而且刘爷爷性格也是异常暴躁，发起火来就像是一头倔牛般冲动。
但彭奶奶却对我说，“你刘爷爷才不会呢，他这人可疼老婆了，对外人动粗还差不多，怎么会对我下毒手呢？”
彭奶奶一辈子没有过正当职业，就以一些迷信，看相，算卦，巫术类活动为生，附带帮人介绍婚姻，看看风水，挑挑墓地之类的。
其实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个十足的鬼婆，但她却挥挥手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啊，我顶多算是个兼职鬼婆罢了。
对了，如果谁家小孩夜里闹哭或者得点小病什么的，彭奶奶一到他家烧上几柱香，再化几碗符水，那孩子第二天多半就会好了。
若是在旧社会，这些应该都属于“旁门左道”吧！
但村里人对彭奶奶的话都非常笃信，甚至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
彭奶奶的眼睛上没有眉毛，据说这种外貌特征的人是可以在夜里看见鬼魂的，这也是村里人对彭奶奶信任乃至膜拜的一大依据吧！反正村民们文化程度大多不高，这种非科学类的传闻还是大有市场的。
不过记得彭奶奶曾经对我说过，她出嫁之前一样有着两弯浓浓的秀眉，但自从嫁给刘爷爷，圆房后的第二天，眉毛就无缘无故地自然消失了。
我怀疑是不是五大三粗的刘爷爷身上阳气太重了，所以当他将处男之身贡献给彭奶奶的初夜后，便将彭奶奶的眉毛耗损殆尽了。
因为从医学上来讲，眉毛附属于眼睛，而眼睛又是属“水”的（我们的文学作品里都喜欢用“一轮水汪汪的大眼睛”来形容绝色美女），水是极度阴柔之物，当然会被阳刚之气所抹平。
彭奶奶对佛，道，儒，巫，乃至基督教，伊斯兰教都有所涉猎，是否能够做到“融会贯通”我不敢肯定，但毫无疑问，各种神秘文化都有所了解，对她在村子里树立更高的威信是大有裨益的，至少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能够让人折服。
不过彭奶奶的说理倒并非凭空的捏造与忽悠，否则早就穿帮被人扔臭鸡蛋了，怎么可能历尽半个多世纪神话不灭呢？
下面我就随便说几件发生在彭奶奶身上，但又经过验证的传奇经历吧！
比如有一个开着豪华轿车的大款特地从城里来慕名拜访彭奶奶，说自己现在生意上遇见瓶颈了，希望“彭半仙”指点迷津，以后自当重金回报。
彭奶奶看他一幅油头肥肚的样子，而且耳根发灼，才四十出头，头发却掉得精光了，活脱脱一个“未老先衰”的标本，这是典型的肾火中烧，纵欲过度者的体貌特征。
于是彭奶奶便对他说，“要做事，先做人，你回去后一定要对老婆多加照顾，跟外面的姘头断了交往。”
那人一听，赶紧跪到在地：“彭奶奶您真乃神人，说实话，我这段时间不太顺利，大部分的原因是老婆知道我有外遇了，跟我闹得不可开交，我回去后一定把这事给办妥当！”
回到城里后，那大款给了二奶一笔不菲的分手费，从此对老婆忠贞不二。
那大款的原配夫人知道此事后，提着厚礼要过来重谢彭奶奶，但彭奶奶只是摆摆手说：“你们一家人和和睦睦我就开心，东西你还是拎回去吧！”
还有一会，隔壁老王家的儿子在南方打工回家过年，带来了一位新交往的女朋友。
那女子长得非常漂亮，为人也很温柔客套，一般人都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但彭奶奶却一把将小王拉到墙角问道：“这位女孩，你跟她有过床事么？”
“有过啊，”小王非常得意道，“而且人家还是第一次开苞呢！”
“你还是赶紧跟她分了吧，”彭奶奶毫不拐弯抹角地告诫道，“她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是个风尘女子罢了！”
“彭奶奶，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那小王打死也不肯相信，“这女孩在我之前绝对没有过性经历，我自己验过货还不知道吗？”
但没多久，小王就跟那女子分手了。 因为后来有一回，那女孩的手机丢失了，新卡里没有存放小王的电话号码，小王给她发了条短信：“你在哪里？”，那女孩居然回答说“全套三百，包夜五百。”
那么，彭奶奶又是如何判断出来那姑娘并非良家女子的呢？
原来，彭奶奶第一眼就看出了，那女子的所谓“纯洁”，是做过处女膜修复手术后的欺骗效果。
本来那女子若是被人强奸后失身，彭奶奶或许会同情她，不会当着她男人的面说出来；
如果是跟自己以前的男朋友真心相爱失去女儿身的，倒也无可厚非，彭奶奶也不会太插嘴，毕竟都这个年代了，彭奶奶也不是老顽固。
但那问题在于，女子居然是做小姐的，却来装B忽悠小王——这就让彭奶奶难以接受了。小王是个老实人，可不能娶个水性杨花不清不白的女人为妻。
其实彭奶奶判断一个姑娘是否为黄花闺女，是有科学依据的。
一个男人的精子进入女人体内后，是能够刺激雌性激素分泌与活跃，也有益于女子身心健康的。
但两个男人的精液合在一起后，其化学成分便发生了剧变，成了比砒霜还毒几倍的毒药！
这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的另外一个解释吧——大抵红颜都难耐寂寞，背地里偷情苟合之类的事情做得不少。
至于等而下之的风尘女子，则很少能够活到自然死了，多半中年就疾病缠身过世了。
所以中国古人就曾经说过，纵欲对男女双方都是不利的，尤其女子应该本分守身。
我知道现在许多男士都有处女情结，试图找到一种有效的测试方法。彭奶奶曾经对我说，看走路的方式是有一定道理的，但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因为可以伪装出来，主要还是看脸上的气色和精神状态。
这个说起来容易，真正操作起来却有点难度，有时候还真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彭奶奶养的鸡几乎都是母鸡，而在集市上购买小鸡苗的时候，一般是分辨不出性别的，这也着实让人对彭奶奶啧啧称奇了起来。
而且彭奶奶家的母鸡下的蛋都特别大，因而卖出的价格也比别人家的高许多。
茶叶蛋人人都会煮，但彭奶奶却会一种特殊的煮蛋法，那就是用童子尿和黄豆一起煮。
这种鸡蛋煮熟后，第一次吃的时候，是感觉会有点怪怪的味道，但正如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一样，童子尿煮过的鸡蛋剥皮后，吃起来确实口味不错的，而且还大补，女人坐的月子时候，若是天天吃上两个奶奶煮的鸡蛋，康复起来也比一般人快上许多。
但这种鸡蛋也只有奶奶煮得出来，若是技艺不娴熟的人做起来，肯定是要大变味的。
由于外婆岳麓山一带自古风景宜人且人杰地灵，政府大力旅游开发后，便有了外地游客过来观光。
游客们在小镇的街上看到奶奶叫卖这种气味的鸡蛋，开始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再加上彭奶奶面相比较凶恶，眼窝很深，甚至还有喉结，即使买了的人也不敢下口吃。
但看到彭奶奶自己吃完一个后，一个老外也尝试着吃了一个，吃完后便竖起了大拇指。在他竖拇指的瞬间，还被我们的村子拍成相片登在了报纸上。据说那老外吃了几个鸡蛋后，多年的顽固风湿病好了大半。只可惜奶奶没有商业头脑，未能注册商标做成一个大产业。 十几年前，村里一个小孩得了怪病，每天不管见到熟人还是陌生人，就无故痴笑不停，大小医院都跑遍了，却依旧不见任何效果。
而且那小孩还很奇怪，都三四岁大了，却不会说话，也不会叫人，甚至他的父母几乎都要放弃他了，认为此娃非呆即傻，日后必定没有多大出息。
但彭奶奶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看到这孩子眼睛眨巴眨巴的很是灵络，不像是个没有生气的呆瓜，于是彭奶奶便自告奋勇地去了他家里探望。
彭奶奶一看那小孩晚上住的床铺后，便对他父母说：“这张木板床必须换掉！”
“怎么可以呢？”小孩的父母很是不理解，“我们为这孩子算过八字，他五行却木，算命先生叮嘱我们要给他睡木板床啊！”
“他五行缺木没错，睡木板床也没错，”彭奶奶解释道，“但问题是，你们给他睡的这张床是槐树木板做的，‘槐’字拆开后，右边有个‘鬼’字，这就是问题的症结了。”
那一家人恍然大悟，立刻给孩子换了一张床。
换床后的第二天，那小孩就张口叫了一声“妈！”，这就让那孩子的父母太喜出望外了。
更为称奇的是，那小孩果然是个头脑活跃，且天分极高的人，十八岁那年以全市高考状元的身份进入了清华大学，二十出头就有了几项发明专利。
另外一件不得不提的事情便是：
有一对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夫妇一连生了好几个孩子，但每一个生出来都是怪胎，不是多出一个脑袋就是少了一条胳膊。
但中国人的传宗接代观念又非常浓啊，特别是那对夫妻都有着不错的收入，体面的工作和社会地位，更是不能接受膝下少了个正常的孩子。
于是他们便找到了彭奶奶，说您老人家可一定得帮我们看看问题何在啊，我们自认为人品没有问题啊，老天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惩罚我们夫妇呢？
彭奶奶在他们院子四周观察了一遍后，发现没有任何异常现象，大门的方位朝向也没问题，四下里更没有什么不干净见不得人的东西。
而且这对夫妻还是虔诚的佛教徒，每逢初一十五准是烧香拜佛，每年还去几趟南岳衡山朝圣，按理说不应该会有这种怪事发生啊！
于是彭奶奶便询问了一下这对夫妻双方的生庚八字，发现女方是1981年出生的，男方是1982年的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彭奶奶说道。
“不会吧，彭奶奶，”那对夫妻惊讶道，“中国民间不是都说‘女大是福’吗？当年介绍人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啊！”
“男方女方谁大点倒是没关系，”彭奶奶解释说，“问题是，女方是属鸡的，男方则属狗，我们老祖宗不是还有两个成语叫做‘鸡飞狗跳’和‘鸡犬不宁’的么？说的就是你们俩了，我猜想你们私下里应该经常斗嘴吵架吧？”
“是的，”那妻子含羞答道，“我生理欲望非常旺盛，我男人身子却比较虚弱，再加上他工作很忙，我们的性生活根本没法同步同频，所以经常为一些家庭琐事打闹。”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那丈夫非常着急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但像我们自己做企业的人，工作上的应酬还是必不可少的啊！”
“你们一定想要个正常的孩子吗？”彭奶奶直入地问道。
“肯定是想了，”那丈夫说，“其实也不是我这人封建，但我生意做得那么大，还是希望有个人能够在我老后继承我的事业吧。”
“那你爱你的老婆吗？”彭奶奶又开门见山地问道。
“当然爱了，”那丈夫回答说，“你看她每天对我发无名火，我都忍着她将就着她，没有跟她对着干。”
“如果你真要是喜欢她的话，就跟她离婚吧！”彭奶奶语出惊人地说。
“什么？离婚？”这对夫妻俩都惊得差点从板凳上跌了下来，“彭奶奶，我们虽然经常拌拌嘴，但生活上基本还是能够保持协调的啊！”
“听我的吧，你们性格不合，”彭奶奶苦口婆心道，“早点离婚对双方都有好处，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跟他一辈子厮守在一起，也不一定要占有他的肉体。”
这对夫妇最终还是听从了彭奶奶的建议，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找到了各自的人生伴侣。
奇怪的是，他们在各自重婚后，居然都生出了正常的孩子，身体上不多一个零部件，也不少一个器官，而且离婚后两家人依旧保持着正常的友情来往，亲昵得就跟一家人似的。
这对夫妇离婚后，彭奶奶做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将自己前半辈子所有的积蓄都捐赠给了福利院。
因为有句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虽然彭奶奶的初衷是良好的，但客观上还是造成了人家劳燕分飞，不得不做点慈善事业弥补过来，这叫做“盈损互补”。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顺便说一下。 那是件发生在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有一位妇女在临盆的时候难产，所以便请彭奶奶过去做接生婆。
其实彭奶奶在这方面也是个二把刀，虽然懂一点，但手法绝对不是方圆十里最好的。
但那一位妇女的老公非常迷信，他们已经一连生了几个女孩，每次请的都是不同的接生婆。
那妇女的老公误以为生男生女跟谁接生有关系，彭奶奶听完后心里非常好笑，但更多的是为他感到悲哀。
很不幸的是，这回彭奶奶接生下来的也是个女孩——奶奶自然没有这个能耐，能够让肚子里成型的孩子改变性别——不过那妇女的男人却已经将脸拉得很长很长了。
“生女儿不一样么？”彭奶奶自己就是个女子，很是看不惯那男人的做派。
“话是这么说，”那男人一脸哭丧道，“可是我们庄稼人田地活很是耗体力，每个男孩吃不消啊，再说了，我身体不好，全身上下都是病，以后还得养个儿子防老啊！所以恳请彭奶奶一定要开恩帮帮我们啊！”
彭奶奶想想也有道理，这男人平日里也是个远近有名的孝子，奶奶决定帮他一把。
再说了，在农村都有种歪曲的观念，误认为生男生女是由妇女决定的，如果一个妇女老生女儿，是会被婆家歧视欺负的。
彭奶奶在一本《万事问周公》的书上看到说，受孕的季节，时间，性生活的频率都会影响孩子的性别，此外，还跟男人的营养，心情和心理活动都有关系。
于是，彭奶奶便附耳跟那男子叮嘱了一番，比如平日里多听点轻音乐，多吃点高蛋白的食物，做房事的时候，记得在你老婆屁股下垫个枕头之类的。那男人自然是言听计从，恨不得拿个笔记本全部记录下来。
末了，彭奶奶又问那男人道：“你们家的公鸡，是不是每次啼鸣的时候，声音都不够响亮清脆啊？”
“正是啊，”那男人拍着大腿说道，“我家每年买的公鸡都不会啼鸣，即使叫起来，也是瓮声瓮气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是太邪门了！”
“这不是什么邪门不邪门的事情，”喷墨个奶奶提醒说，“你看看你家杂屋里那鸡居住的笼子，明显太矮太拘束了嘛！没见到公鸡啼鸣的时候，都是抬着脖子尽情大叫的么？听我的，马上去换个宽敞些的鸡笼子，每天清晨听到鸡鸣声后，你们这一家子里便会多了几分雄气。”
听完奶奶的话后，那男人照着做了。
没几个月的功夫，他老婆又怀上了，而且果然生出了一个男孩！那男人自然是喜悦得蹦了起来，直呼“苍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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