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阳、澄城、黄龙三县交界的地方,有个二龙寺。二龙寺前面有个水潭。水潭因为水深,看上去水色黑黑的,所以叫黑水潭。潭水究竟有多深?前些年几个小伙子试过,说是把十八盘井绳放尽了,还没挨着潭底。黑水潭旁边的山坡上有个喇嘛坟,据老年人说,喇嘛坟丘每年不但不缩小,还年年往大里长。为啥长?说是喇嘛还在和黑水怪——乌龟精斗法保护黑水潭哩。因为在喇嘛坟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只被斩断了的石龟,就是当年在黑水潭作怪的乌龟精。附近村民为了感谢喇嘛舍命除妖,保住黑水潭的三件宝,使人民安居乐业过上了和平幸福的生活,所以年年清明节都要祭扫喇嘛坟。那么,黑水潭里的三件宝都是啥?是一头金马驹、一只金鸡,一颗夜明珠。每天夜静更深,潭里的夜明珠就放出了亮光,而当夜明珠一闪一闪发出亮光时,对面将军庙山上的神灯就忽悠忽悠地来回转游,如果谁家这时候还没熄灯,家里的灯光和神灯对上,谁的日子就好过了;到半夜,你再侧耳细听,就能听见金马驹在潭边草地上欢跑啃草,马蹄得得,金铃丁丁,十分和谐悦耳。这时候,如果谁家起来得早,给牲口喂夜草,牲口就长得特别精神;再后来金鸡飞上山头,打出第一声鸡鸣,紧接着普天下的鸡就都鸣叫起来,人们就都起床,开始了一天的活动。这时候,如果谁起来的最早,能听到金鸡的第一声啼叫,他就会走好运,拾到金子。自古以来,黑水潭周围的村庄,家家都过着幸福的好日子。谁家的日子过得不如意,就天天迟睡一会儿,等自家的灯和神灯对上光,日子就好过了;马不精神,就在半夜喂夜草,只要听见金马驹的铃声,马就精神了;大家都起得很早,希望听见金鸡第一声叫,能走好运。可是,不知道从啥时候起,人们忽然发现神灯不再亮了,金马驹的铃声听不见了,金鸡也不啼叫了,连普天下的鸡也不叫了,人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而且灾难接踵而来了。人们愁得没法说,后来一打听,原来黑水潭被一个水怪霸占了,它只让三件宝为它自己做事。这个水怪就是海龙王驾前的乌龟丞相,因为它想当龙王,被海龙王发现了,就把它囚禁起来;它不甘心当囚犯,就偷偷跑了。它从海底穿过黑水潭下的海眼,逃到了黑水潭,不时地给人们降灾降难。
这水怪占据了黑水潭后,觉得很寂漠,就想讨个老婆。有一天,一个年轻妇女到黑水潭边洗衣服,水怪在潭里一看,嘿,这个妇女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它想,就让她做我的夫人吧!想着想着,它就慢慢地悄没声儿地浮到潭口的石崖边,把龟背露出水面。这个妇女到潭边一看,咦!这儿几时出现了这么一块又光滑又平整的好石板,她想,在这上面洗衣服那可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她就踩上了这块“石板”,在上边洗起衣裳来。乌龟慢慢地浮到了潭当中,猛然把身子往下一沉,就把这个妇女驮到潭底做了它的夫人。有了夫人,还得有丫头侍候,第二天它又用同样的办法驮来了丫环,一个太少,又驮第二个、第三个……。有了丫环没有小厮做笨活不行,就又去捉拿小子。这天有个男孩在半山坡拔草,乌龟在潭口用鼻子一吸,这个男娃就从山坡上滚到黑水潭里去了。就这样,乌龟的胃口越来越大,黑水潭附近就经常有妇女、儿童、小伙等,甚至还有牲口什么的无故失踪,闹得周围村庄人心惶惶,整天为人畜的安全担惊受怕。
人们盼啊盼啊,盼望着重新过上好日子。也不知过了多少年,终于有一天,村里来了三个人,一个喇嘛带了两个徒弟。那个喇嘛人们说他姓禅,叫“禅师”。据说,这个禅师从此路过,远远看见这黑水潭里有一股妖气,妖气当中隐隐地透出宝气。他断定这是妖物罩住了宝物,使宝物黯然失色。他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下来,了解一下妖物的来龙去脉。他访问了许多老百姓,知道妖物不光霸占了宝物,而且还伤害人畜,兴妖作妖。他决心要捉妖除怪,为民造福,使宝物重放光彩。
过了几天,禅师带了两个徒弟来到了黑水潭边,三个人在石岸边观察了好大一阵。只见潭水黑绿,不时地泛上一个两个小漩涡,岸边的野草闲花都被映衬得柔媚可爱。阳光射向水潭,一个一个涟漪又把阳光送给周围山峦,闪闪烁烁,把水潭衬托得绚丽多彩。连同周围的小鸟都被吸引过来,为之舞蹈歌唱,禅师观察良久,回头对两个徒弟说:“看来此妖非同小可,从周围的景物上可以看出,处处布有妖雾,专门迷惑平常人,使他们堕入妖窟。要除此妖,非我的斩妖剑不可,说罢,差遣徒弟去取斩妖剑。禅师在潭边运气凝神,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向乾方吹气三口,霎时潭边迷雾消除,妖气扫尽。这时两个徒弟把斩妖剑也取来了。禅师叮咛他们:“妖物能耐不小,我此番下得潭去,先与妖物徒手斗法,以逸待劳,等妖物疲惫懈怠之时,尔等若见潭中伸出我的手时,可迅速把剑掷来,越快越好,万万不可迟延!”说罢就跳入水中。不一会儿,只见潭中波涛翻滚,水波打旋,一会儿紧,一会儿慢,一会儿像跑马,一会儿又像嬉戏,两个徒弟看得眼花缭乱,足足看了有三个时辰。这会儿只见风平浪静下来,都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正打算坐到石头上休息休息,忽然潭中一声水啸,霎时水柱冒起一丈多高,呼啸翻腾,狂风怒吼,地面黑沙漫天,空中电闪雷鸣。猛地只听“咕嘟嘟嘟——哗——”地一声,从潭中伸出一只绿茸茸像车轮似的大手,两个徒弟一看大手,惊得目瞪口呆,心里正想,这不是师父的手?就这么稍一迟疑,就见周围波涛卷起一丈多高,大手被淹没了,两个徒弟急忙举起宝剑准备投掷,就听“刷——”地一声,水落波平,潭中戛然平静,天上乌云又起,四周草木低头,潭水中泛起一层鲜血。慢慢地慢慢地血迹消散,妖雾幻景又复笼罩地面。两个徒弟这才醒悟过来,面对黑水潭号啕大哭。村中父老乡亲们闻讯赶到,也在潭边跪拜痛哭。两个徒弟对着水潭发誓,要回去苦练硬功,为民除害,为师父报仇。
转眼过了三年,两个徒弟又来到了黑水潭,向水中合十施礼道:“师父,弟子为你雪恨、为民除害来了!”说罢,大徒弟一跃入水,二徒弟拔剑以待。顿时潭中水滚波涌,云中电闪雷鸣,林间松涛怒吼,黑沙土雾蔽日,猛然间冰雹飞撒,又突然雪花狂飘。一连三日三夜天昏地暗,阴霾不散,直至第三日中午,潭中突然水柱矗天,伸出一只绿茸茸的车轮大手,二徒弟不敢慢,急忙仗剑一纵跳入水中。这时只听一声霹雳震耳,霎时风平浪静,云开雾散,红日当空,水明如镜,两个徒弟从水中托出水怪,摔上石岸,众人上前一看,原是一只乌龟,接着只见剑光一闪,水怪立成两截。两个徒弟又从水中托出师父尺体,葬在潭旁山坡之上,用妖怪之头祭奠过师父,然后飘然而去。
从此,黑水潭中又有了夜明珠的闪光、金马驹的铃声和金鸡的晨鸣。普天下的鸡,又开始叫鸣了,人们又过上了好日子。现在,喇嘛坟前还遗留着乌龟的化石和剑痕。不过妖怪的尸体,当年冬就化作一股黑风,猛劲地吹喇嘛禅师的坟墓,把墓土一层一层揭走。人们说,那是妖怪的灵魂还想把禅师的墓揭开,把禅师赶走。可是,奇怪的是那坟墓不但不缩小,反而逐年增长。从那时到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那墓冢还在逐年不断地增长。人们说,这是禅师喇嘛继续和妖怪斗法,保护黑水潭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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