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神灯照千年

 

　　每年夏秋两季，当暮色笼罩大地，繁星闪烁之时，你走出县城东门，翘首向东南方向朦朦胧胧的五龙山望去，就会看见一颗异常明亮的“地上星星”在那儿闪闪发光。它不是现代的电灯，更不是天上的恒星，它是高照千年的“神灯”。虽然现在可以把它解释为某种自然现象，但是，多少年来，民间却流传着一个神奇、悲壮的故事。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苍翠青郁的五龙山下住着一位从小失去父母、名叫石哥的小伙。他聪明正直，心地善良，喜欢读书学医，舞枪习剑。但他有一个怪脾气，从来不去科场求官，甘愿在家勤耕苦作，帮贫济孤，深得乡亲们的尊敬和爱戴。

　　一天，石哥上山采药，路经一清流透明的山泉，便放下家具，双手捧起甘美的泉水喝了起来。忽然，一阵嘶叫呻吟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他抬头一看，一条水桶般粗细的蟒蛇正张着血盆大口，向一头经常在山林中与他做伴的小花鹿扑去。石哥叫声“不好”！猛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势骑在蛇背上，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七寸，一只手从腰里抽出宝剑，朝巨蟒头部猛砍。经过一阵激烈博斗，蟒蛇被石哥杀死了，这时他才想起那头可怜的小花鹿来。小花鹿横卧在山泉旁，腿上鲜血淋淋，一双黑明透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石哥。石哥忙从随身带的药葫芦里倒出点药来，轻轻地拾它敷在伤口上，嘴里一边说着：“朋友，等你伤好了以后，再到我家去玩。”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搂住小花鹿的头，轻轻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小花鹿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石哥。猛然间，空中出现了一道红光，小花鹿不见了，却有一位俊俏、秀丽的姑娘靠在石哥的怀中。石哥吓得用手一推，站起来后退几步，语无伦次地说：“你……你……是谁？”姑娘站起来红着脸回答：“我是五龙王的小女儿，叫玉珊，就住在这座山上呀，石哥，我以前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呢！刚才你说让我去你家，我愿意去！可今天得先去我家，顺便给我妈妈看看病。”石哥呆呆地望着姑娘，竟忘记回答姑娘的邀请。姑娘一笑，上前拉起石哥的手说了声“走吧”，石哥这才猛然醒过来，点点头，怯生生地跟着姑娘上了山岗。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个山崖下，姑娘在一块大青石前站住了，用手把青石拍了三下，说：“开”，石崖打开了两扇石门，门内灯火通明，奇香扑鼻，门楣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五龙行宫”四个大字。石哥被宫内千奇百异的五彩灯光照得不敢迈步，姑娘一招手，早有几个仙童，提药篮、扛药锄，恭恭敬敬地将石哥迎进宫内。到了宫中，石哥仔细给龙妈妈诊了脉，配好药，吩咐了用法，转身就要回家。姑娘的妈妈哪里肯放，立刻摆了丰盛的宴席款待石哥。席间，龙妈妈又详细地问了石哥的身世。临别时对石哥说：“你救了我的女儿，又为我尽心治病，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这样吧！宫中宝贝很多，都是尘世上罕见之物，你愿要什么，就给你什么。”石哥说什么也不要，龙妈妈不依。石哥想了想才说：“不要金，不要银，不要宝珠和翡翠，只求给我灯一盏，朝夕相伴照我心。”喜得龙妈妈连声称赞，随手取下悬挂在身边的一对九转水晶鸳鸯灯，交给石哥一盏，然后亲自送他出宫。出了洞门，石哥回头一看，石崖上的宫门不见了，只有龙姑娘和他站在大青石前，龙女含羞地说：“咱们回家吧！”石哥立刻明白了龙妈妈的心意，高兴地拉着龙姑娘的手，双双回家了。

　　石哥得到宝灯，娶了仙女，乡亲们纷纷前来祝贺。石哥将宝灯悬挂在院中的大槐树上，让乡亲们观赏。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双目失明的重见光明，耳聋音哑的，听见了声音，说出了话语。就这样，方圆数十里的乡亲闻讯赶来观看，治病。石哥夫妻一一盛情接待，分文不取。

　　不料，这消息被县衙的郎老爷知道了。心里想：如果能将两盏宝灯都弄到手，献给皇上，我不就能当个献宝状元吗？到那时，高官任我坐，骏马任我骑，那白花花的银子不就像流水一样朝家里流吗？他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得意，急忙唤来两个心腹差役说：“你们就给我抢！”

　　当天下午，石哥上山去采药，玉珊在院里向村中的几位娃妹学习纺线。当他们谈笑正浓的时候，两个如狼似虎的差人就进了门，恶狠狠地说：狼老爷要灯，玉珊一边纺线一边冷冷地说：“回去告诉你们的老爷，别那么贪得无厌，你们也少做些损害百姓的事。”两个差人们不识好歹，横眉竖眼地发凶。玉姗冷笑一声，道：“有本事你们进屋去取吧！”两个差人立即在屋内搜寻起来。搜了外屋，砸了箱柜，差人又走到里屋门口，揭开门帘刚向进踏了一步，就如同挨了一刀，哭叫着拼命往回跑。原来，这两个差人的眼睛被神灯放射的光芒刺得像针扎般的疼痛，乡亲们这才松了口气，不一会儿，院内又欢腾嬉笑起来。

　　两个几乎被刺瞎了眼睛的差人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才回到衙门，向郎老爷哭诉了前后经过。可把老爷气了个半死，可又不甘心，急得团团乱转。这时，门外进来了五位身披袈裟，口颂“阿弥陀佛”，长得奇形怪状的和尚。为首的老和尚向他喊道：“佛心人愿助你一臂之力！”郎老爷忙施礼问话：“师父贵刹何处！来此何事？”和尚道：“洒家身居王八滩，独塔寺中把佛参；久闻五龙灯千盏，跋山涉水到此间；今日与你同取宝，共享荣华乐无边。”郎老爷又问道：“你们凭何法宝助我？”“凭有咒语降鬼神，常带佛宝向无敌。”老爷大喜，设宴盛情款待了众人。席间，老和尚咬着郎老爷的耳朵，低声说道：“要想将宝灯全部弄到手，只需……”可巧，这半句话被在县衙当差的一位五龙山少年听见了，他急忙奔回家，向石哥报了讯。

　　几天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一天清晨，一个年过半百，双眼半瞎的老头在村头打问石哥的住处，正好碰见石哥。老头对石哥说：“我住北山韩山庄，姓谭名傅仁，眼睛昏花不清，想看看神灯。”石哥告诉他，宝灯未在家中，老头忙说：“那你就去取回来，我后晌再来。”说完就走了。石哥回到家中向玉姗一讲，两口子决定进宫取灯，再直奔韩山庄为老汉医治眼疾。

　　当天下午，乡亲们忽然见石哥家的房子燃起熊熊大火，大伙吃了一惊，忙打发一位腿脚麻利的小伙子到韩山庄去找石哥夫妻，然后手持扫帚，肩挑水桶向石哥家奔去。正当大家救火的时候，只见正北方飘来两道金光，霎时，大火不扑自灭。原来，石哥夫妇到韩山庄找不到谭傅仁，心中生疑，刚好遇到报信的小伙子，急忙赶了回来。玉姗姑娘察看了火情，顿时醒悟过来，说道：“哎呀，咱们上圈套了，那些坏蛋一定是奔五龙行宫去了。”石哥一听，忙说：“走，不能让他们进洞！”大伙儿紧跟着石哥夫妇奔上山岗。来到石崖下，几个家伙果然在那里。为首的老和尚，口诵咒语，合掌作法，石门已慢慢地开动了。石哥见状，急忙跳上大青石，用脚狠狠一跺，石门便“咣当”一声紧紧地闭住了。他一步上前，挥剑就砍，把靠在大青石上洋洋自得的郎老爷劈成了两半。正在念咒作法的老和尚一见大怒，说道：“好哇，我们千里迢迢来寻此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被你破坏了，岂能容得！”又看见玉姗手提两盏宝灯向他奔来，冷笑道：“得不到千盏，就夺这两盏！弟子们，快夺宝灯！”喊完，便挥舞着戒刀，朝玉姗扑来。石哥舞剑迎上前去，把气势汹汹的老和尚砍了个满面开花。混战中，石哥在乡亲们的协助下，用剑连劈四僧，老和尚见徒儿都战死，自己又被团团围住，抽动着满是血污的脸，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舍利八宝紫金钵，正要朝石哥打来。玉姗一见，大吃一惊。她知道紫金钵的厉害，忙喊一声：“石郎小心！”和尚恼恨地转过身子，举起紫金钵向玉珊冲来。玉珊立即将宝灯递给了丈夫一盏，推了他一把，喊了声“快走”，便举起另一盏宝灯朝和尚手中的紫金钵砸去。“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霹雳声过后，一团烟雾腾空而起。从烟雾中钻出一只铁青色、方桌面大小的巨鳖，随即又冲出一条洁白如玉的小龙，在空中斗起来，渐渐向北方移动，追逐数里，鳖怪喘声如雷，小白龙翻腾撕咬。忽然鳖怪一口咬住小白龙的前爪，小白龙忍痛用尾巴一下子将鳖怪打落在地上，然后抓起一块巨石，向摔在地上的鳖怪狠狠砸去，鳖怪半露半埋在巨石下不动了。

　　从此，五龙山就留下了玉龙降服鳖怪的景致。（此景在西固田家河村西南石崖上）石哥再也不能和爱妻玉珊交首相聚了，心如刀铰。他将宝灯放在大青石上，向小白龙飞去的方向猛追过去，边追边喊：“玉珊！玉珊！”乡亲们也追着喊着。小白龙降了鳖怪，回过头朝五龙山飞来。然后，由于伤势过重，流血太多，猛地掉在一个石崖上。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挣扎着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用满是泪水的眼睛望了丈夫一眼，便失去知觉跌下石崖顺流而去。石哥追到河边，只见石崖下一条鲜红的小河，直向前流动，像是指示着玉珊的去踪。他悲痛至极，呆呆地站在河边，望着奔流的波涛，泪如泉涌。当人们匆匆赶来，想安慰安慰石哥，却发现他已变成了一座石山。

　　后来，我们为了纪念这两位正直、勇敢、纯洁、善良、相亲相爱的夫妻，就把这条河叫做洛河。把龙姑娘跌落的那条沟叫做龙血沟，即现在的红水沟（在洛河两岸秦家滩村北石崖下，有一眼泉，四季不断，水色是红的）；又把这座山叫做石哥山；后来人们念转了音，叫成了石膏山。不过这座山的确出产晶莹红润、细腻柔绵的石膏。大家都说，这是那位石哥绵绵的思情化成的。打那以后，五龙山就只剩下一盏神灯了，而且每个晚上，总是移动一位置，千百年来，一直是这样。人们都说它是在寻找失去的亲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