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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传统折子戏）《断桥亭》（王淡如 段言令）
说 明
《断桥亭》是秦腔神话传统剧《白蛇传》中之一折。事述：追求爱情、幸
福的白云仙，在青儿的帮助下，同代表封建势力的法海和尚交战而败，退至断
桥亭后，不意巧遇丈夫许宣。青儿恨许宣背亲近仇，惹起波澜，拔剑要斩，白
云仙阻拦、规劝青儿，痛斥许宣。许悔悟，夫妻和好。
这虽是一个神话传说故事，但所设人物如青儿的刚强和坚定，白云仙的真
挚、善良和勇敢，许宣的软弱和动摇等，都具有鲜明的性格特征。
这出戏是以旦角为主的唱工重头戏，由于它富有强烈地反封建压迫的人民
性，所以脍炙人口，流行全国各剧种，久演不衰。
(段言令根据王淡如改编本整理)
人物表
白云仙 正 旦
青 儿 小 旦
许 宣 小 生
白云仙 (内唱尖板)
与天兵打一仗提心在口，
〔白云仙上，搜场。
天，哎呀天!
(接唱)忍不住痛煞煞血泪交流。
这才是画虎不成反为狗，
好夫妻到做了临风马牛。
〔青儿上，扶白。
青 儿 哎，姐姐呀!
(接唱)劝姐姐扎挣些吞声忍受，
有青儿在身边不必担忧。
金山寺重围中侥幸逃走，
但等得养好伤再去报仇。
白云仙 哎! (唱二六)
只因我怀六甲无力拚战，
降魔杵打得我难以进前。
千重仇万重恨刻骨悬念，
到何时才能够救出许宣。
青 儿 哎，姐姐呀!
(唱拦头转慢带板)
端阳节你不该误饮药酒，
青纱帐现原形惹祸根由。
吓死了许姐丈又将他救，
盗灵芝险些儿你把命丢。
救活他咱就该早些撒手，
你何必眷恋那负义之流。
虽然间那法海将他引诱，
还怪他无情人背亲近仇。
看起来就该斩许宣头首，
恨不得将法海剁脔熬油。
白云仙 (唱带板)
小青儿恶言语休要出口，
(转双捶)
听姐姐把此事细说从头。
端阳节现形事早化乌有，
许官人他不该金山去游。
若法海不将他百般引诱，
好夫妻怎能做临风马牛。
正讲话腹内痛难以忍受，
叫青儿快搀我回府安休。
哎咦!
青 儿 姐姐怎么样了?
白云仙 青儿哪知，是我一霎时腹内疼痛，想是冤家将要分娩。你快快搀我
一把，一同回上灵王府去。
青 儿 姐姐你还不知，灵王府已尽被法海用火焚化。你我该向哪里安身?
白云仙 你怎么说?
青 儿 灵王府已尽被法海用火焚化了。
白云仙 啊，天哪! (滚板)
苦命女姣娥，
点点血泪落!
只为许郎夫，
到处苦奔波。
可恼贼法海，
作事太可恶!
既遣天兵打，
又将奴夫夺。
重重包围定，
险些难逃脱。
冤家要分娩，
何处是巢窝。
仰面把天叫，
说是天哪，苍天!
你、你、你杀我白云仙太得苦情了!
(唱拦头转二六)
仰着面我只把苍天埋怨，
那法海酷害我所为哪般?
恨只恨许官人作事短见，
疾病好你不该去到金山。
听信了秃和尚疯言恶贬，
怎能把夫妻情一概丢完。
看起来你原是负心之汉，
思在前想在后我好心酸。
青 儿 姐姐不必啼哭，前面不远就是断桥亭子，你我且到亭子上边歇缓歇
缓，再作道理。
白云仙 如此，青儿妹妹你搀我来。
青 儿 姐姐，扎挣些。
白云仙 (唱慢板转大二六)
白云仙在中途自思自念，
把当年修行事细想一番。
我本是峨嵋山白蛇修炼，
修就了五百年金体大仙。
金母命把蟠桃叫我照管，
黑风仙他和我曾把香拈。
自那日在洞中自己思念，
一心想觅情郎西湖游观，
黑风仙他将我百般相劝，
我不听仙兄言下了宝山。
身背着青锋剑各处游转，
遇青儿结姊妹桃花山前。
我二人在西湖同把景看，
船舱上坐许宣风流少年。
在船舱他和我偷眼相看，
他是男我是女不好交言，
把风伯和雨师一声呼唤，
遣来了三分雨降落人间。
西湖畔众游人纷纷走散，
我二人在船舱才好交言。
他言道他家中少亲无眷，
我也说白氏女无有夫男。
清风吹细雨下行走不便，
许官人撑雨伞遮我衣衫。
小青儿在中间穿针引线，
我二人灵王府结成凤鸾。
结发后相恩爱未有月满，
偏不幸端阳节就在目前。
许官人摆美酒好言相劝，
我无奈饮药酒惹下祸端。
许官人揭罗帏把我来看，
现真身吓得他命不周全。
小青儿她劝我撒手不管，
好夫妻怎能不牵肠挂肝。
长寿山盗灵芝千难万险，
白鹤童守仙山将我阻拦。
我好言苦哀求全然不算，
他开口竟骂我妖蛇一盘。
白云仙听一言气炸肝胆，
又是急又是恨怒发冲冠。
不由我举青锋迎面就砍，
那童子现原形好不森然。
只见他头如笆斗、眼似明星、口如血盆、牙似金钉、爪如钢
锥， 双翅展，
遮天罩日上下翻。
他凭着道法高超本领现，
我施出青锋宝剑来周旋。
青锋剑，剑青锋，
我二人交战在空中。
砍断他左膀鲜血溅，
白云仙盗草才回还。
服灵芝救官人还阳脱险，
小青儿又施计将他哄瞒。
白绫带化蛇影斩在当院，
许官人他一见心才放宽。
谁料想那法海将他诱骗，
邀官人去还愿又起波澜。
和青儿到金山前去打探，
那法海恶狠狠口出滥言。
白云仙听此言气炸肝胆，
差水族淹金山无其奈间。
那法海他和我冤仇相见，
搬来了天兵将大战金山。
降魔杵把我的双眉打断，
和青儿才逃出虎穴龙潭。
我夫妻被法海恶意拆散，
何一日杀秃贼大报仇冤。
正行走腹内疼难以立站，
叫青儿搀扶我亭子内边。
青 儿 姐姐，挣扎些!
〔搀扶介，白坐。许宣上。
许 宣 哎走!
(唱摇板)
法海言骨悚悚思前惧后，
难道说白娘娘不是女流。
哎呀不好?
见娘子闷忧忧坐在亭口，
小青儿怒冲冲站立桥头。
吓得我战兢兢浑身发抖，
我只得痛切切苦苦哀求。
那、那、那是白娘子，我的妻呀!
青 儿 唗!
(唱带板)
见许宣不由人气冲牛斗，
负义人真不如犬豕六畜。
既到此我岂能轻易放走，
无情剑定斩你无情人头。
〔拔剑欲斩介。
许 宣 娘子，快快救命吧!
白云仙 哎，青儿! (唱尖板)
青儿妹慢动手你且退后， (向许)
许官人做此事太没来由。
今当在断桥亭断你身首， (向青)
念起了夫妻情暂把命留。
(向许，唱拦头转二六)
泪汪汪把官人怀中抱搂，
一桩桩一件件细听根由：
自从你奔金山焚香去后，
无一夜不等你月上东楼。
咱二人在西湖见面之后，
结夫妻恩爱情难舍难丢。
在镇江开药铺我酬金资助，
为的是咱夫妻无忧无愁。
端阳节你病后为将你救，
我拚命盗灵芝长寿山头。
担心你上金山体弱难走，
又怕你心儿里将我难丢。
和青儿到金山将你搭救，
那法海动刀兵你也清楚。
到如今我身怀许门之后，
一无亲二无故何处存留。
纵然间妻是妖待你甚厚，
你怎忍信法海把恩爱勾。
白云仙心腹话一一出口，
谁的是谁的非天在上头。
许 宣 娘子!
(接唱)白娘子问的我难以开口，
法海言倒叫我费了思筹。
劝娘子再莫要伤心恼怒，
我许宣并非是负心之流。
自从我奔金山焚香去后，
咱夫妻恩爱情常记心头。
要下山会贤妻实难脱走，
那和尚他将我锁在后楼。
从今后再不离娘子左右，
好夫妻哪有个隔夜之仇。
青 儿 姐姐，莫听他那花言巧语，待我将这无义之人一刀两段，方解心头
之恨。
白云仙 青儿莫可，官人既被法海欺骗，今能改悔，也就罢了。
青 儿 哼!
许 宣 啊，我明白了!
(唱摇板)
我的妻她待我依然如旧，
也难怪小青儿恼怒不休。
细思想好夫妻天长地久，
我要把心腹事细说根由。
白云仙 哎呀!
许 宣 娘子，怎么样了?
白云仙 哎呀官人，为妻一霎时腹内疼痛，想是小冤家将要分娩。适才青儿
言道，灵王府已尽被法海用火焚化，你我夫妻该到哪里容身?
许 宣 娘子莫忧，你看前边不远就是姐丈家中，且到那里安身，你看如何?
白云仙 如此官人说是你搀我来!
(唱摇板)
恨法海害得我有前无后，
他与我白云仙作了对头。
一阵阵腹内疼难以忍受，
但不知姐丈家可肯收留。
许 宣 (诗) 娘子莫忧且缓行，
白云仙 (诗) 姐丈家中把身容。
青 儿 (诗) 此去孩子若分娩，
许 宣 (诗) 香烛祭礼拜神灵。
白云仙 官人搀我来!
许 宜 娘子扎挣些!
青 儿 〔拔剑向许作式〕休走!
许 宣 哎呀娘子!
白云仙 青儿大，大、大胆了!
青 儿 哼!
(剧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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